长篇小说:洗钱
大结局
凤凰影视公司的大幕落下了。
梁雨被沙金山用“非常手段”送到了美国。在那里,他干上了送外卖的活,不过天天心惊肉跳,害怕让移民局发现。美国那些没有绿卡的非法移民大游行,要求政府大赦的时候,他躲在半地下室,从那露在地面上的半个窗户看着在面前接踵而动的脚,听着外面那根本听不懂的各种语言的怒吼。他吓坏了。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他知道寄回去的钱已经让家里盖起了两层的小别墅。父亲跟他讲,现在梁家在村里可风光了,人人都为咱们梁家有这么个出息的儿子羡慕得眼睛发绿。梁雨听着,没有一丝的满足和兴奋,只觉得心里发酸,掉下了眼泪。因为只有他知道,这些钱是他怎么赚来的。白天,他风里雨里送着外卖;晚上,他凭着自己的脸蛋,在唐人街的牛郎店里当鸭子。苦,跟谁说?
陈天雷把小偏厦收拾了一下,开了家“作家米粉店”。林辉说华夏市流行吃过桥米线,炒米粉没人吃。他不听。最后赔处稀里哗啦。一天早上,林辉正要出门去倒马桶,忽然听到灶间里咕嗵一声,忙跑过去看,原来陈天雷摔了。她吓了一跳,怎么叫也叫不醒,只好打120救护车。等到把他抬到急诊室,脉都没了,医生说是脑溢血。林辉嚎啕大哭。哭完了,还得料理他的后事,可是她翻遍了全家,居然只找出了44块钱,还是一毛一毛的零钱。她没有办法,只得屈尊去找陈天雷的前妻闫梧桐。见到她的时候,她卟嗵一声跪在了她的面前,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沙金山不知道陈天雷的死讯。陈天雷死的时候,他正在公安部门的宾馆里看电视。电视播出的新闻是某省海防大队破获了一个人蛇集团,抓获了蛇头。他露出满嘴的黑牙嘿嘿了两声。他的身份变了,根本不用再怕警察追捕。不过,他的凤凰影视公司的牌子还在,只是不洗钱了,当然也不拍电视剧了。公安部门的人不让他取消这块牌子,说“有用”。
阿兰和她老公终于没有躲过去。因为贪污、贿赂罪被立案侦察。
池田杏和爱新觉罗掰了。不只是因为池田杏人老珠黄,实在是因为她已经不再是造钱的机器。爱新觉罗早已经成了蜕变成了当今最能炒作的大王。他把头发染成了黄色,看着不新潮,又把它染成了红色。池田杏骂他没有良心。他不在乎。良心多少钱一斤?还别说,凭着他跟池田杏几年学到的揽财手腕,再加上他的“与时俱进”,凭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爱新觉罗还真在中国的影视界开辟出了一块属于自己的天地。后来,那个上了他床的小丫头揭发他,说他没有良心,吃了荤腥不拉人屎,声称要暴光什么,向影视圈的“潜规则”挑战。最后,此事竟让爱新觉罗不臭反香。那个小丫头反倒身败名裂。
从凤凰影视公司被查封那天起。候也夫就回到了他在干休所的家,不再过问它的生死存亡。头几天他一早就出门,临到傍晚才回来,怕所里那些好事的老伙计们问他不愿意回答的问题。公司里的人,他唯一信得着的是江海涛。可是江海涛不在了,他连个说话的人也没了。
江海涛回到北京之后,很快把厘清了发生在身边的这场活剧的来龙去脉。一部新的长篇的大略走向和书里将要写的人物,都活了起来。思索数日后,他在笔记本电脑上敲下了第一行字:高雅掩饰下的丑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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