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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倔人吕尚斌》剧本[3]
(2007-10-15 07:0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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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赏析 |
分类： 电影世界 |
老猫小声说：“听说吕师父出事儿了？”
赵科长回过头来：“出啥事儿了？”
老猫笑嘻嘻地翘起大拇指，向门里指了指：“别装了，我都听说了。小马书记说的，他去自立小区瞎干，给组织添麻烦，都让人家给告了。”赵科长生气地：“你这人怎么乱传瞎话呢？”
老猫理直气壮地：“咦？不是他吕尚斌把人家自立小区的水泵整没了吗？那水泵是他从我家店买的，整了半天，我搭钱，他没事儿了。”
赵科长：“瞎咧咧啥，这事儿还没整清呢。”
老猫：“嘿，别的呀，向着他也得向明白。他这人儿你是没看透。前几天老吕喝醉了酒，耍赖，不买单，后来叫棍儿打了，知道不？”赵科长：“吕尚斌爱张罗喝酒不假，可是酒后闹事从来没有过。再说了，大家一块儿喝酒从来是吕尚斌买单啊!”
老猫笑了一下：“那是和你们领导在一起喝酒，他不醉，他买单。和我们工人一块儿喝酒，他吕尚斌买过单吗？不信你去问问，下边谁不说他人性臭？”
赵科长让老猫彻底弄糊涂了，他刚想进屋，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他转身又问老猫：“这些事情你都向马书记讲了？”
老猫毫不含糊地：“讲了，那能不讲吗？而且小马书记还问我同不同意吕尚斌当优秀，我说不但我不同意，真要是发扬民主，班组里的人也没一个同意。”
赵科长轻蔑地望了老猫一眼，就转身向门里走了进去，并重重地带上了门。
老猫先是一愣，然后就笑着又把门敲开了。赵科长探出身来问老猫：“你还有完没完了？”
老猫笑了笑：“我这不是怕你们脱离群众嘛！哎，对了，赵科长，要不你就把吕师父欠我的那点设备款报了吧，省得我逼他还钱，弄得我跟黄世仁似的。”
赵科长什么也没说就把门关上了。
老猫不笑了，他向门上吐了口痰，骂道：“腐败，全他妈的是腐败分子。”
39、自立小区泵站
吕尚斌满头大汗地安装着新水泵。
吕尚斌拧紧了最后一个螺丝，抹了把脸上的汗，长吁了一口气，推上了电闸……
40、吕尚斌家厨房和客厅
水龙头里哗哗地淌着水。
妻子边涮碗，边叨叨着：“你说你这个热闹！那是个三不管的地儿，别人躲还躲不及呢，你往上凑个什么劲儿？累个屁样儿，捞着啥好了？今儿这家属院里，没人不知道你到自立小区当雷锋当出毛病来了，给人家安了个电机还丢了，整得自个儿里外不是人儿。”
没有人回应。
妻子扭头朝里屋看了看，她发现没人儿，就推门朝屋外看了看。
41、吕尚斌家门外
只见吕尚斌正往自行车后座上捆行李。
妻子追出来：“干嘛去？”
吕尚斌：“我不放心，那个小区挺乱的。”
正在这时，老猫拎个浴筐走了过来：“哟，吕师傅，这是干嘛去呀？”
妻子不满地：“给人家看泵房去。等着，我给你取杯子去，自己的事还管不过来，净操那用不着的心。”说完就回屋了。
老猫：“你说，要不人家都说咱们老吕当不上模范，这老天爷都瞎了眼。头儿，用得着我的时候，知一声，别老嫌我没有用。”吕尚斌感激地：“不用。对了，欠你的水泵款我还得过几天还你。不着急吧。”
老猫真诚地：“不着急，只要我老婆不催，过几天没事儿。我知道吕师傅从来不赖账。”
说完他就唱着小曲离开了。
吕尚斌歉意地：“那就让你委屈了。”
老猫走远了，但他唱的那首小曲《真是气死人》还在空中游荡着。
42、浴池
手指头在计算器上快速地按动着。
浴池老板正在算帐，见有人来就笑着喊：“哟，毛老板！您来啦？！多日不见，看你这个模样就是发大财了。”
老猫：“哪像你呀，一天大进大出的赚大钱。”
浴池老板：“您可别拿穷人开心了。我是小本生意，哪里能发财？搞游龙戏凤，工商和公安都盯得死死的，谁敢呐？”
老猫敲敲脑瓜：“这是干嘛用的呀？”说着接过他递过来的钥匙，便朝男更衣室走去。
43、更衣室
不断地有人围着浴巾进进出出。
浴池老板跟着老猫走进更衣室，叮嘱着员工：“好好侍候着。把鞋给擦了，让四儿给毛老板好好搓搓，上奶盐。”说完，他见老猫要拒绝，忙制止道：“算我的。”
老猫无表情地：“那谢了。”
浴池老板凑上来：“毛哥，你这人就是有本事，班上、班下赚钱两不误，这街坊邻居里我最服的就是你。怎么样，帮我出出主意？看我这小本生意里还有缝没？”老猫边脱衣服边说话：“你这儿的成本不就是水吗？这赚钱的缝就在水里。要是在水上动动脑子，自然成本就能降下来。成本降了，还能没钱赚吗？”老板忙给老猫点上一支中华烟：“这我咋能不知道呢？可知道有啥用？不明白呀！哎，毛哥，你是自来水公司的，让我少交点水费，对你来说，还不是举手之劳？”
老猫吸了口烟，笑了。
老板小声说：“每吨水我给你这个数。”说着便把巴掌伸到了老猫面前。
老猫摇了摇头。
老板把另一个巴掌也举了起来。
老猫还是摇头。
老板说：“不少了，再多我就只能自娱自乐了。”老猫：“我不是嫌少，是我没本事赚这个钱。”
老板脸一撂：“毛哥，你没本事让我省钱，那你跟我废什么话？这不是拿穷人开心吗!”
老猫神秘地告诉老板：“我没本事，可你有个同学有本事。”
老板：“谁？”
44、 自立小区泵站
水泵轰隆隆地响着。
吕尚斌绕着它看了一圈，最后满意地靠在行军床上。忽然他发现了什么，猛地坐起来：“谁？”
老猫：“我。”说着就走了进来。吕尚斌警惕地：“毛师傅，你不是洗澡去了吗？”老猫笑眯眯问非所答地：“你可真行，不愧是人民群众的好公仆哇！我一猜就知道你今晚儿准住这儿了。”
吕尚斌：“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儿？”
老猫叹口气：“唉，我刚才回家，才知道我家摊事儿了。”
吕尚斌：“摊啥事儿了？”
老猫：“家丑不可外扬，不过你也不是外人，我就直说了吧，你弟妹贪心啊!”
吕尚斌不解地：“贪什么心？”
老猫：“作假账，偷税呗，被税务局发现了，人家开了罚单，不交罚款就抓人。”说完，老猫便堆坐在床上。
吕尚斌明白了，老猫是来催债的。他思索了一会儿说：“我的情况你都知道了，买你的设备丢了，公司替我赔上了，上边不处分我就不错了，报销是不可能了。”
老猫：“吕哥，那你也不能眼看着让我老婆进去不管啊？你还是再想想办法吧!”吕尚斌：“欠你钱，我也着急啊，可是一时半会儿还真还不上。”老猫：“吕哥，办法有，就看你想不想还我钱。”
吕尚斌忙问：“什么办法？”
老猫热情地：“找你那个开浴池的同学去，他准能帮你忙。”
吕尚斌想了想说：“你别说，这还真是条道。我咋就没想起来呢？”说着他就转身向外走，走了两步又转回身说，“哎毛师傅，我不回来，你可千万别走，要是有人再把这台水泵给偷了，这里的老百姓可真要没水喝了。”老猫：“放心吧，你不回来，我不走。再说了，我老婆还等你还钱交税呢。”吕尚斌走了。
老猫躺在行军床上，狡黠地阴笑起来。
45、浴池
递过来的是钱。
老板将一摞钱递到了吕尚斌的手上：“这是三千三百块，不用还了。”吕尚斌感激地：“不，你能借钱给我就不错了，这钱我一定抓紧时间还给你。”老板：“咱们谁跟谁呀？老同学一场，这点钱算个啥呀！你要是还就是看不起我了。过日子，谁还没个为难的时候呢？你说你要是跟我客气，我有事还没法求你了呢！”
吕尚斌忙问：“啥事儿？只要能办，我一定出力。”
老板难为情地说：“听说水要涨价了。我的买卖就靠水赚钱，能不能在水表上帮我想点儿办法？”
吕尚斌为难了，他轻轻地将拿到手的钱放了回去。
老板不解地望着桌子上的钱。
吕尚斌：“老同学，这个忙我帮不上，最好也别让别人帮，谁帮，都是害你。”老板：“还是那么死心眼。我早就听说了，你们自来水公司的人办法有都是，要是给我换块走慢点的水表，鬼都查不出来。”吕尚斌有些不耐烦了，他生气地向门外走了几步，然后转身说：“鬼不知道的事儿多了，你都干？小心，鬼不知道的事儿干多了，你就是鬼!”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老板抓起钱：“难怪他穷，原来是胆小!”说完，他便把钱又扔到了桌子上。
桌上的那摞钱，十分的醒目。
吕尚斌愤怒地从浴池门里走了出来，他刚要跨上自行车，就发现车胎没气了。他蹲下身子查看轮胎。
车胎上的打气嘴不见了。
吕尚斌左右张望了一下。
近处没有行人。
吕尚斌愤怒将地上的一只空易拉罐踢得老远。
易拉罐咣啷，咣啷响着停在了一双大脚下。稍倾，当一只手伸下来拿起易拉罐时，我们才看到此人是赵科长。他拎着洗浴筐正向易拉罐来的方向张望。
吕尚斌背对镜头依然在地上找寻打气嘴。
赵科长快步走了过来：“谁的火气这么大啊？”吕尚斌一转头发现来人是赵科长，他连忙站了起来。
赵科长什么也没说，只是同情地向吕尚斌望了望，便转身向浴池方向走了过去。
吕尚斌依然沮丧地站着。
赵科长忽然又走了回来，拍了拍吕尚斌的肩膀：“有时候光能干还不行，还要注意人际关系。对了，最近公司有两个晋升技师名额，我们也不能总让好人吃亏，班子研究决定报你和老年俩，回去多看点专业书，考试的时候免得被动。”
吕尚斌感激地点了点头。
赵科长走了。吕尚斌忽然心情又复杂起来。
下雾了。
吕尚斌狠了狠心，迎着浓雾，推着自行力向家的方向走了过去。
吕尚斌推着自行车从远处走了过来。就要到家了，他的脚步却停住了。屋里传来妻子和女儿吕美的对话声：“小美，你这次去小乐家问没问结婚的新房到底怎么办啊？”“怎么办？他爸妈都是下岗工人，生活费还靠‘低保’呢。为房子的事儿，小乐急得满嘴是泡，我看着都心疼。”
吕尚斌听到这儿，推门的手就软了下来。
吕尚斌又重新推起了自行车。走两步，他又停住了。
吕尚斌艰难地思考起来，夜雾使吕尚斌挺烦恼。
浓雾在灯前飘过，灯光暗淡了。
吕尚斌狠了狠心转身就向回走，并毅然地推开了家门。
48 、吕尚斌家客厅
吕尚斌笑嘻嘻地进了屋。
吕美忙问：“爸，水泵找到啦？”
吕尚斌：“不找了，老天爷就是公道，有失就有得。”妻子：“你一天除了工作，还能不能关心一下孩子？吕美过两个月就要结婚了，愁得我夜夜睡不好觉，你可倒好，还有心思去替别人看水泵？没心没肺的。”吕尚斌：“我怎么不关心你们了？你们嫌我是工人，怕我给你们丢脸，我为了不让你们丢脸，就拼命干工作。这不，领导告诉我，说上边就要提拔我当技师了。”
吕美一听，高兴地：“真的呀，爸！”
吕妻不相信地：“是嘛？你们领导还真会圆你的梦啊!”
“这还能有假？是赵科长刚刚告诉我的，不过…..”说到这儿，吕尚斌把后边的话又留住了。
吕美：“爸，不过什么呀!快说，都急死人了。”妻子：“行了，你就别卖关子了，真要有这回事儿，是不是得给人家送礼啊？”
吕尚斌轻轻地点了点头。
妻子忙问：“得多少？”
吕尚斌想了想，举着三个指头说：“三千三。”
妻子不解地：“送礼，怎么还送零头？”
吕尚斌也觉得自己的话让人怀疑，马上补充道：“这不是一般的礼，是提拔礼，得吉利。”吕美机灵地：“妈，你不懂，现在时兴这个，三千三就是升迁升的意思，你看，正着念是升迁升，反着念还是升迁升。爸，你真聪明!”
妻子相信这是真的就不乐了。
“妈，你不用愁，我有钱。”吕美说着就从她的卧室里取出了一张牡丹卡，交到了吕尚斌手上：“这里正好存三千，我这儿还有三百。”说着把兜里的钱也塞了过来。
吕尚斌接过卡和钱，手就开始颤抖了。
妻子的目光随之也暗淡了。
吕美无所谓地：“愁什么呀，不就是我早一天，晚一天结婚的事儿吗。爸，这钱你用吧，等你当了技师，涨了工资再还给我。”说着就往门外推吕尚斌：“爸，快把钱给人家送去吧，趁着今天下雾，去人家里方便。”
吕尚斌迟疑。
吕美推他出了门：“哎呀，磨蹭啥？！”
吕尚斌被女儿从屋里推出来。
吕美向他调皮地招招手，就关上了门。
吕尚斌咬咬嘴唇，看看手上的卡和钱，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就扭头向浓雾里走去了。
50、自立小区泵站
一摞钞票狠狠地摔到了老猫面前。
老猫不由一愣。
吕尚斌怒吼道：“滚，你这个小人，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什么钱都敢赚？”
老猫笑了笑：“我说吕师傅，别狗咬吕洞宾不识真假人呐。我是为你好，才把这次弄钱的机会让给了你。”吕尚斌咆哮起来：“你混蛋！你是为我好吗？你是想坑国家，害朋友，为自己。”
老猫不笑了，他边数着钱，边讥讽地说：“行了，别当完了婊子还要立牌坊。这钱你也挣到手了，只要我不讲，没人能知道。”
吕尚斌被老猫的话气昏了，顺手从地上操起个棒子便朝老猫打了过去。
老猫一闪身，棒子划了过去。
棒子击到铁管上，瞬间就成了两截。
老猫吓出了一身冷汗，手中的钱也散了一地。他哆哆嗦嗦地说：“你，你敢打人？”吕尚斌一句话也不讲，他左右开弓，上去就给老猫两个大嘴巴。
老猫被打傻了。
吕尚斌一字一句地：“记着，我吕尚斌傻是傻，但我不愚，想坏我的名声，这就是下场!”
老猫用手捂着脸：“行，好样的。像个爷们，可惜没用。”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朝外面走去。
吕尚斌大声地喊道：“站住！把你的钱拿走!”
老猫转身朝地上看了一眼。
散了一地的“老人头”分外诱人。
老猫重新折回身，蹲下身子去拾钱。
吕尚斌轻蔑地冷笑了一声。
老猫慌张地逃出了门。
吕尚斌随后便重重地将门摔死了，随之门外便传来了老猫恶狠狠的声音：“你等着，我告你去。想当先进，做梦去吧。我让你连‘普通’也当不成!”
水泵在暗淡的灯光下有力地转动着。
吕尚斌无力地颓坐在行军床上，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淌下来。他捂着头，狠狠地蹭了一把泪。
泵房中，唯有他孤零零地捂着头坐在行军床上……
51、赵科长办公室
赵科长回过头来，呵呵一乐。
吕尚斌抬起头来，纳闷地看看他。
赵科长把一份“工人破格晋升技师”的表格放到桌子并推到吕尚斌的面前：“跟你说句没原则的话，老猫那种人该打。我都觉得解气。”
吕尚斌得到理解，不由得笑了一下。
赵科长朝门外的方向扫了一眼：“可别跟别人说呀。”
吕尚斌歉意地低下了头，并点了点。
赵科长：“用不着自责啦。这事儿到我这，也就算了了，就当我批评你啦。“吕尚斌：“我当时也是不冷静，现在想想挺后悔的。”
赵科长：“不说这个事儿了，痛快过就拉倒。跟你说，这个表格你回去研究一下再填，弄不懂的地方问问你老婆，人家是干部，比你强。这回你要是能顺利通过考试，就是技师了。”
吕尚斌：“什么时候考？”
赵科长：“下个星期吧，要是没事儿，这几天就不用上班了，在家准备考试吧。”吕尚斌：“行吗？”赵科长：“有啥不行的？我说了还不行啊？”吕尚斌笑笑：“谢谢领导啦。”说着就要转身走。赵科长叫住他：“别急着走哇，还有话呢。自立小区泵站的事儿你就不要再管了，我已经请示过上面，至于你给人家搭的水泵钱，等将来有机会我在奖金里替你找回来。行了，回家准备去吧，班上有急事儿我通知你。走吧。”
吕尚斌迟疑了一下。
赵科长莫解了。
吕尚斌：“赵科长，领导不让管自立小区泵站的事儿，我有意见。”赵科长：“你还有意见？你还有什么意见？不是说了你的损失今后在奖金里我给你找回来吗？”吕尚斌：“我不是说我的事儿，我是说，如果没人管理自立小区供水的事儿，将来会出大问题。”
赵科长问：“出什么大问题？”
吕尚斌说：“没人管理的泵站，设备丢了是小事，水质无人监管，出了问题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情。”
赵科长想了想：“可也是。可也是又怎么样？这不是你我能左右得了的，是吧？回去吧，还是多想想眼前考技师的事情吧。”吕尚斌不高兴了：“那个泵站没人管不行，我哪能一甩手就走呢。”赵科长：“你这人咋这么倔呢？不想晋升了？”吕尚斌看着他，倔强地把“工人破格晋升技师”的表格放到了桌子上。
赵科长一怔：“啥意思，你？”
吕尚斌：“我是个管水的工人。不干管水的事儿，当上技师也没用。”
赵科长无可奈何地：“你这人怎么总是一根筋呢？不让你管那些闲蛋的事儿，你还给我来这个！” 吕尚斌来了脾气：“一根筋有啥不对？要是老百姓的事情咱们大大小小的干部都能一根筋地去管，有些事儿就不用中央操心了。”
赵科长一怔。
吕尚斌连一句告别的话也没有就走了。
赵科长看看桌子上的表格，忙喊：“这个机会你扔了，可别说领导对你不负责任。”
吕尚斌轻轻地关上门。
赵科长摇摇头：“这人儿真倔！真是气死人不偿命。”说完，他赶紧追了出去。
52、作业班
螺丝刀在拧螺丝。
此刻屋里没旁人，只有老猫在偷偷拆卸窗子上的螺丝钉。
棍儿进来了，他看了看。然后就轻手轻脚地绕到老猫身后，使劲地咳嗽了一嗓子。
老猫吓一哆嗦。
手上的螺丝刀就掉在了地上。
棍儿大笑不止。
当老猫知道是棍儿吓了他一跳，便大骂：“缺德呀，你吓我一跳。”说完便弯腰去拣螺丝刀。棍儿：“猫哥，是我缺德，还是你缺德呀？连公家的一颗螺丝钉你都不放过，你说你这人损到什么程度了，啊？”老猫站起来，可怜兮兮地：“我家窗上就缺几个螺丝钉，你说我上街买吧，耽误工作，你说我不买吧，窗子就要散架子了。所以只好以厂为家啦！”
棍儿：“你拉倒吧！你家的窗子怕散架子，公家的窗子就不怕散架子？”
老猫：“散就散呗，反正这窗子又不是我家的。”说着他又继续卸起了螺丝钉。
卸下螺丝钉的窗子摇摇欲坠。
棍儿：“猫哥，人呢？吕大头干啥去了？”老猫：“听说跟老蔫他们一块儿去紫金花小区修漏水去了。”
棍儿一听，埋怨地：“你说你，干活咋不告诉我一声呢？误事儿了，误事儿了……”说着棍儿就从屋里拿起工具包向外跑。
老猫一把拽住棍儿：“这大热的天儿，躲活还来不及呢，你还往前冲，你有病啊？”
棍儿：“你才有病呢！这几天公司领导正在研究晋升技师的事情，这时候不表现不是犯傻就是大头。”说着棍儿就跑远了。
老猫顿时也乱了方寸。他操起工具包就去追赶棍儿，还边跑边喊：“棍儿，等等我。”说着就被门槛绊了个大跟斗。
老猫的眼镜甩出去老远。
没有了眼镜，老猫的脸显得很狰狞。他像盲人一样在地上摸起了眼镜。
吕尚斌正领着他的班组修漏水，工程几近结束。
棍儿气喘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刚跑到坑边便奋不顾身地跳了进去。
吕尚斌和老蔫他们正在收拾工具。看到棍儿的行为挺奇怪，就去坑边往里瞧。
棍儿发现坑里的活已经干完了，就抬头向上望。
吕尚斌正在向下望。
棍儿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有些难为情了。
吕尚斌却不记前嫌把手伸向了棍儿。
棍儿犹豫了，但最终还是把手递给了吕尚斌。
吕尚斌用力将棍儿从坑里拽了上来。棍儿小声地问：“吕师傅，还有活吗？我不是有意来晚的。”尚斌心里热乎乎的，忙说：“没关系，急活儿，接到上边通知，我跟你年哥和小牛就赶过来了，没想到活儿顺手，干快了。”
棍儿更加歉疚了，他说：“吕师傅，那你们就歇歇吧，剩下的活儿我干吧。”说着他脱下外衣，拿起铁锨就向坑里填土。
吕尚斌边擦汗，边欣赏地望着棍儿。
棍儿使着全身的力气在干活，很像样。
老猫跑了过来。
吕尚斌不解地与老蔫相视了一眼。老猫嘿嘿地一笑便一把夺下棍儿手里的铁锨，比棍儿还卖力气地向坑里填土。
吕尚斌见老猫和棍儿如此卖力气就笑了，他高兴地说：“今天人来得齐，还是老规矩，活儿干得顺利就喝酒，我请客。”老猫拍着身上的尘土，假腥腥地：“免了吧，回家吃一口得了，去饭店也不省事儿。”
棍儿听他这话，撇了撇嘴。
吕尚斌笑笑：“今儿高兴，都甭客气了，我这就去老地方点菜去。你们把现场卫生打扫一下，然后洗把脸再过去，这样省时间。”说着，他拎着工具包，骑上自行车就走了。
老猫和棍儿呆呆地目送着。
老蔫对小牛说：“你把工具擦一下，我去解个手。”说着就走了。
棍儿和老猫相视了一眼，每人抱着个大扫帚，灰尘暴土地扫起来。
正在这时，他们身旁停下两辆汽车。赵科长快迅从面包车上下来就忙着去开奥迪车
的门。
公司领导王总从车里走出来。
棍儿、老猫和小牛发现刚从车里下来的人来头不小，就有些紧张。
赵科长：“咱们公司的王总来看你们了。”王总：“大家好！你们辛苦了！”
他们忙七嘴八舌地回答：“领导好，领导辛苦了。”
王总非常高兴地跟棍儿握手，并伸手要替他擦：“看这一头汗。”棍儿躲开了：“没啥。咱就干这个的。”王总：“干完这个工程，得用多少时间？”
棍儿因为来晚了，答不出来，就有些难为情地看赵科长。
赵科长四下里找吕尚斌，当他发现棍儿在看自己，就误会了。以为棍儿是谦逊，便不假思索地：“他们是早晨六点钟接到通知，六点半进入现场的，现在是下午五点十分，这个工程用了十一个工时。”
“十一个钟头啦？”王总很感动。他忙对大伙说：“看看我，调查研究也不讲个时间，大家还没吃饭吧，走，今天我请客。”说完他又问赵科长：“帮我找个讲究一点的饭店，咱们边吃边聊，免得让我这个饱汉不知道饿汉饥。上车，上车。”这时老蔫解手回来了。
棍儿他们没有上车。
老猫客气地：“王总，我们先洗洗，现在上车不方便。”
王总一边往车上推棍儿，一边认真地：“有什么不方便？公仆的车主人为什么不能坐？这个毛病要改。”赵科长：“大姑娘上轿也不是头一回，要讲卫生，一会儿到饭店讲去，那儿有热水。”
棍儿他们看王总和赵科长挺真诚，也就拍拍身上的尘土，鱼贯上了车。老猫是最后一个上车的。
赵科长小声问：“吕尚斌怎么没来？”
老猫：“他……他家里有点事儿，早走了一会儿。”说完他不等赵科长再说话，便一头拱上了车，随后还把面包车的门关死了。
赵科长挺扫兴，他回头再次向四周望了望，确信没有吕尚斌后他也上了车。
54、 春饼店
老板娘一手端着四盘菜：“齐啦！”
吕尚斌甩着满手的水，忽撸了一下刚洗过的脸从卫生间出来，撩起衣襟擦把脸：“老板娘，麻烦你把酒烫一下。”老板娘：“好咧。”说着她就把酒壶拿走了。吕尚斌擦完脸，下意识看看墙上的钟。然后取出老花镜，戴上并掏出手机打电话。
没人接听。
吕尚斌再拨号，再听。
55、饭店包间
王总领着棍儿他们在喝酒，忽然手机铃响了。
老猫掏出手机看了看，很快就关机了。
棍儿：“谁？”老猫：“老婆呗，还能是谁？”
王总提议大家干杯，手机铃又响了。
棍儿掏出手机。
老猫一把按住他的手：“领导请咱们工人吃饭，这是咱工人的光荣。别一个劲地接电话，不礼貌。”
赵科长：“对，好好吃饭。回去家里人问，解释一下就行了。”说到这儿，手机铃又响了起来。
是老蔫的电话，他刚要掏兜拿手机。
老猫：“你看，你看看，挺大个老爷们儿，这点事儿都搪不住。领导说话你不听是不？关了，关了！”
老蔫只好关了手机。小牛望望老蔫，最后也把手机关上了。
56、春饼店
吕尚斌失望了。
他收起手机，匆匆向门外走去。
57、紫金花小区工地
吕尚斌从自行车上跳下来，他发现工地上没人了。
工地上除了几道车辙印，什么都没有。
吕尚斌左右寻找着。
除了居民，没有班组里的人。
他问来人，来人都摇头。吕尚斌思索很久，他只好推着自行车懒洋洋地走了。
58、吕尚斌家客厅
正在看报纸的妻子立刻从沙发上跳起来，喊道：“唉呀!你这是干什么呀！这东西是往这儿放的吗？你怎么不长眼睛呢？”说着，她赶紧把那塑料袋向一旁挪了挪，并拿起被压着的两份表格擦了擦。吕尚斌扔下工具包，叹口气：“长眼睛又有什么用，人家该耍你还耍你!”妻子：“没错，就是因为你不是官。这回你要是当上了技师，他们就没人耍你了!”说完她就把两份表格递到了吕尚宾的手上。
吕尚斌只看了一眼，烦脑就烟消云散了：“领导还是公平的。没想到，盼了大半辈子……嘿嘿嘿。太好啦！谁送来的？”
妻子：“我去拿的。你一天到晚倔哄哄的，要不是赵科长人正值，你这当技师的机会早就丢了!”
吕尚斌歉意地：“我当时是倔了点，不过那也是为公司着想。”妻子：“行啦，今后你还是替自己多想想吧。这是标准试题和答案，你抽空一定背会了!”说着就把试题和答案递给了吕尚斌。
吕尚斌接过来翻看着，高兴地：“哎呀这不赶上要睡觉就有人送枕头了吗？太好了！”说着他转身就要向门外走。
妻子：“哎，你哪去？”
吕尚斌：“给老蔫看看去，他也考试。”
妻子：“你回来！傻呀你？你没看着那边上写的啥呀？”
吕尚斌这才仔细看了看。
标准答案的材料上，醒目地印着两个字：绝密。
吕尚斌怔住了。过了好一会，他自言自语地：“你，你这不是毁我嘛。”
吕妻：“你说什么呐！？毁你？谁毁你了？要不给你整来试题和答案，就凭你那点脓水儿，能去参加全市统考？拉倒吧，非考糊巴了不可！”说着将“试题和答案”从他手里抢过来。吕尚斌又夺回去，没好气地：“没错，我是没读几年书，凭文化，我可能考不上，可考不上我还是吕尚斌，我还是个本分人。要是靠弄虚作假当上技师，我吕尚斌就是小人，就是小偷，就是贼!”
妻子气愤地：“你以为你是谁？都什么年头了，还唱高调？谁听啊！”
吕尚斌：“我怎么唱高调了？靠作弊去当技师，我还要脸不？”
妻子毫不让步：“你要脸。你要脸怎么为了晋升，想方设法地去给领导送礼？而且还用的是女儿仅有的那点儿婚嫁钱!”
吕尚斌顿时傻了眼。
妻子：“你说啊？”
吕尚斌支吾了半天，竟什么也没说出来。最后他有气无力地将“试题和答案”缓缓地放到了桌子上，然后就瘫坐在椅子里。
妻子怒其不争地暗自叹了口气。
吕尚斌目光呆滞地拿起“试题和答案”先是看了看，稍许，他竟默默地用手撕起来。
妻子先是一愣，继而便像豹子一样冲了过去，她一把抢夺“试题和答案”，随后便愤怒地吼了起来：“吕尚斌，你太自私了！我和孩子等了你一辈子，就盼着你有个出人头地的机会，可是你总是和我们过不去!”吕尚斌：“要是让你们过得去，我吕尚斌还有尊严吗？”
妻子：“尊严？你一个穷工人还有尊严？”
吕尚斌越说声越大：“没错，穷工人也是人，也要有尊严。也和正常的人一样，有进取心，有荣誉感，也想让自己光荣，让老婆孩子骄傲。我们不能因为卑微就放弃这个权力，让人指着脊梁骨，说我们人穷志短。”妻子反击道：“我知道你顶天立地，我也知道你的脊梁骨倔得比石头硬。但我实话告诉你，这个主意是赵科长出的，赵科长不该是小人吧。”
吕尚斌惊呆了。外面传来沉闷的雷声。
妻子：“为了你这次晋升，上上下下的领导使了多少劲儿啊！人家赵科长念你没几年就要退休了，想让你在退休前抓住这次晋升的机会。人家是为你好，你咋就这么不近人情呢？”
窗外有雨点打到玻璃上，接着就传来了轰隆隆的雷声。
吕尚斌彻底绝望了，他忿忿地：“你们这是在害我呀！你们太不了解我了，靠作弊去当技师，我吕尚斌还要脸不？”
妻子伤心得流出了泪眼泪，伤感地：“吕尚斌，你的心怎么就捂不热？我真是不清楚，你这一辈子到底想干什么？”
吕尚斌吼道：“今后我只想清清白白做人，老老实实做事。剩下的我什么都不想要了！我作了一辈子的技师梦，可就让你们那么一划了，就碎了，你们也太狠了!”说完他拿起地上的工具包，愤怒地向门外走去。
59、吕尚斌家门外
外面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下。吕尚斌迎着风雨向远处走去。接着妻子在门里就吼了起来：“吕尚斌，你就和清白过一辈子吧，这个家你就别再回来了!”
吕尚斌低着头，迎着风雨，毅然走进暴风雨中。一会儿功夫，连背影都看不见了。
60、吕尚斌家客厅
妻子在门里哭成了泪人儿。
61、小巷
吕尚斌倔犟地迎着风雨在无人的弯弯曲曲的小巷里走着。
大雨和狂风让路边的垂柳狂舞不止。
吕尚斌那张坚毅的脸任狂风暴雨肆虐，不屈不挠地同风雨抗争着。
62、吕尚斌家客厅
妻子在哭泣，她下意识地在桌子上拼对着被撕碎的试题和答案。
小心地贴着，糊着。
突然她又一把将拼好的试题和答案揉搓成了一个乱团，扔掉了。
纸团不情愿地滚进了纸篓里。
63、自立小区泵站
吕尚斌从风雨中冲了进来，他刚一进门就靠在门板上。
喘息稍许，他忽撸了一把脸上那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的液体，就开始脱衣服。然后将脱下来的湿衣服拧了拧，凉在绳上。忽然手机弦铃响了：“……咱们工人有力量……”
他从腰间摘下手机接听：“喂。你好。我是吕尚斌……”
64、赵科长办公室
看得出赵科长也是刚从外面进来，他披着的雨衣还往下淌着水。他对电话喊：“你怎么没在家，是不是又去看自立小区泵站了？不是说了，不让你再管那个泵站的事了吗！好了，好了，我的话对你说多少都是废话，我现在没功夫跟你叫劲了，快点通知你的班组，到浑南郎家水厂报到，那里发大水了!”
正在这时，有人进来：“赵科长，马书记叫你。”
赵科长应了一声：“知道了。”然后对着电话说，“立即出发，越快越好！”放下电话，他又抓起来，又拨了一个号，“张杰吗？赶紧带领你的班组立即到南郊水厂抢险……”
65、马路上
一辆132货车冒雨在满是积水的马路上行驶着。
积水淹没了轮胎。
货车依然顽强地行驶着。
透过左右摇摆的雨刷器，只见雨越下越大了，马路上积水越来越深。
货车熄火了。吕尚斌班组从货车上跳了下来，他们来到汽车后面开始推车。
货车像小船一般地在水中移动起来。
吕尚斌喊起了“劳动号子”，他想让大家把车推得更快一点。
马路上积水越来越深，汽车越走越难。
货车突然停了下来，司机从驾驶楼里探出头喊道：“不行了!吕师父，再往前走，驾驶楼就进水了!”
吕尚斌从车尾部探出身来说：“你下来吧，汽车走不了，我们就趟水过去。”说着他就带领大家徒步涉水向南郊水厂方向走去。
司机从车上跳下来，他锁好车门也赶了过去。
吕尚斌班组一行六人，背着工具包，顶风冒雨地在齐腰深的河水里艰难地行进着。
一不小心老猫被水下的障碍物绊了个趔趄，他爬起来后就说什么也不往前走了。他说：“吕师父，不是我不捧场，前边水更深了，我家还有老婆孩子，我不去了。”
吕尚斌想了想说：“行，你们几个找个高一点的地方歇歇，我先过去看看，待会儿水下去了，你们再赶过去。”说着他就独自向深水里走了过去。
棍儿有些不忍心，也想跟过去。他刚要迈步，一把被老猫拽了回来。老猫说：“你显什么大眼？人家是班长，你是啥？”
棍儿虽然斜了老猫一眼，但迈出的脚步还是停了下来。
吕尚斌很快便在茫茫雨夜中消失了。
66、吕尚斌家的客厅
吕美正往墙上挂吕尚斌胸戴大红花，咧着大嘴笑的新闻照片。
电视里正播放抗洪表彰大会的新闻，画面中出现了吕尚斌胸戴大红花咧着个大嘴笑的镜头。
一只手伸进来，关了电视机。
关电视的是吕尚斌的妻子。
吕美扶着相框，回头问：“妈，你怎么把电视关了？看歪没歪？”
妻子：“闹心。歪不歪的我看不出来。看把他美的”
吕尚斌笑呵呵地端着茶杯从厨房走过来：“那是啊！台下黑压压一大片人在欢呼，台上红旗招展，锣鼓喧天，那场面我一辈子也没见过几回。能不美吗？我们王总亲自给我披红戴花，给我颁发光荣证书，我这是大闺女上轿头一回呀！能不美吗？”
吕美看了母亲一眼。
妻子还是不买吕尚斌的账。
吕尚斌依然难以忘怀地：“你们说，我当时心里想的啥？”
吕美马上对父亲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并用嘴示意他注意母亲的情绪。
吕尚斌依然兴高采烈地喝着茶，他依然沉寝在幸福里：“笨！都快毕业的大学生了，连这都不知道？”
吕美说：“你的想法装在你的脑子里，别人不知道，不是错。”吕尚斌：“也是的！我当时啊，这心里老激动了。我就想啊，要是你和你妈也能来开这个会就好了。”
妻子撇了一下嘴。
吕美发现母亲依然对父亲的光荣不买账，就走过去摇了母亲一下：“妈，你就笑一下呗!要不，爸的光荣不就白得了吗？”说到这儿，她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就忙问吕尚斌：“爸，领导给你发证书的时候，没给你发奖金吗？”
吕尚斌听完吕美的话就有些慌张，他吱吾了半天，什么也没说出来。
妻子斜了一眼吕尚斌：“你不白问吗？你爸是从来不会把工资以外的钱往家里拿。”说完她还叹了口气。吕尚斌掩饰地：“没发别的钱，一个抗洪抢险，又不是什么承包工程。”
吕美不高兴地：“这不公平，冒了那么大的风险，流了那么多汗水，只发点精神快餐，这不是糊弄人吗!”
吕尚斌息事宁人地：“其实有时候钱和荣誉比，我看还是荣誉更实惠。”
吕美：“爸，你也太宽容了。不行，我得去你们单位问问，看看是不是发你的奖金又让那些人给扣下了。”说着就要往外走。吕尚斌生怕露馅，就急忙起身拽吕美。
吕妻：“既然你高尚，不说假话，让你女儿去你们单位感受一下光荣，有什么不好？”
吕美借机挣脱了父亲：“就是吗！我去见识一下光荣，有什么不好？”说着径直向门外走去。吕尚斌急忙去追吕美：“哎，你回来！”
67、作业班
喷头向外喷洒着水花。
棍儿边淋浴边唱歌：“天上一个太阳，水中一个月亮，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哪个更圆，哪个更亮……”
班组的屋子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漂亮了、干净了。
透过半截子围板，可以看到老猫在桌边上分钱。他将2000元人民币分成了五摞，然后拿起一摞用手碾了一下。
四百元形成了一个扇面。
老猫举着钱，扭头冲着冲澡的棍儿喊：“怎么样？还是这个圆，这个亮吧。”
棍儿朝外看了一眼：“猫哥，我怎么发现你越来越损了？”
老猫不满地问棍儿：“怎么说话呢？我这是损吗？我这不是替兄弟们谋福利吗？不要哇？不要就没你的啦！”说着就要收起来。
棍儿一看，急忙将光着的屁股围起来。然后就从半截子围板里冲出来，去抢钱：“干嘛呀？”
老猫：“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啥人儿呀！”
棍儿擦着身上的水珠：“这是人家吕师傅拿命换来的，他拿这奖金给咱们添置了这淋浴设备不说，还给咱换了门窗，粉刷了墙壁。这，这，还有这，桌子！你也不是没看着，变化多大呀！你可倒好，把吕师傅的一片真情，上赵科长那儿一股脑地给报销了。你这不是损到家了吗!”老猫笑了：“你呀，用词不当，用词不当了。这不应该叫损，应该叫聪明。要不是我亲自去找赵科长，吕尚斌那两千块奖金钱都献给了办公室，咱们一分钱也捞不到。”
棍儿嘲讽地：“是啊。即当了婊子，又立了牌坊，真是猫哥的绝活，佩服，佩服。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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