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本《红罂粟》

    这是我所有的剧作中十分特别的一部。

    当年，它差一点投拍。摄制组的人员看到这个剧本之后的一致的反映是：这个剧本不拍，还拍什么？然而，最后它还是没有拍出来。根本原因是没有找到能够供拍摄用的大片大片的罂粟地。

    没有大片的罂粟地，黄了这个剧本。

    这是1994年我根据小说《北方，那片火红的罂粟》改编的一个抗日的题材的剧本，时代背景是1933年。责任编辑把小说《北方，那片火红的罂粟》拿给我看的时候，眼前不由得一亮。它提供的角度和内容都让我有一种久违的新鲜感，觉得这篇以抗日为题材的小说很有新意。于是，我接受了责任编辑的邀请，开始写这个剧本。

    小说的人物本来就少，让我改编得就更少了，前后也就是六个人，而且个个贯穿到底。为此，我把“瘦长汉子”这个人物作为重要的主人公之一，从一开始就让他吹着唢呐出场。故事的第一主人公亮子从无人区里爬出来，几近成为“路倒”。路倒即倒在路边快要死亡的人。绝望中，他遇到了山路上过来的只有三个人组成的娶亲队。瘦长汉子走在最前面。新娘子从驴上下来，给了他一口水。这口水救了他。当他走到自己要找的李家村，见到订了亲的寒月时，末来的老岳父羊肚却不想认他这个找上门儿来的准女婿了。因为他穷，也因为他没有带着大烟。寒月以家里需要开荒为由留下了亮子。两个年青人在山涧、在山坡、在溪流，尽情地表达着他们相互的爱慕之情。可是“日本人说了”，所有的地必须种卧鸦片。羊肚逼着亮子去找五两大烟土，说是找到了就把女儿许配给他。亮子只好惜别心上人，出发去找大烟。途中，他遇到了伪满州国国军的追捕，是一位寡妇救了他。那个寡妇恰恰恰就是亮子当路倒时遇到的新娘子。在她那里躲过了“国军”的追捕再次上路后，他又遇到了一场激战，吓得猫在山沟沟里没有敢露头。待枪声稍歇，他看到日本兵死伤一片。他跑过去翻找着，看能不能找到大烟土。没有死的日本重伤员朝他开枪，然而死的不是亮子，而是那个日本兵。原来，一个瘦长汉子救了他。亮子想起来他就是当初他差点成路倒时，在娶亲的毛驴前边吹唢呐的那个人。可是瘦长汉子说自己不认识亮子。亮子被带到了一支队伍当中。这是一支土匪队伍，全都吸大烟。亮子不想跟他们混。大掌柜的硬逼着他跟着队伍转移，说日本人吃了这么大个亏非来报复不可。果然，日本兵穷追不舍。可是，队员们的大烟瘾上来了，见到一片罂粟地，他们不顾一切地扑上去嚼食大烟花。然而这时机枪响了。这支队伍死的死、伤的伤，活着的全都成了日本清剿部队的俘虏。日本人偏偏要玩“打蹦跳”，即放他们跑，然后在后面打活靶。大掌柜的豪气冲天，领着大家唱着走去。在枪声响起时他用自己的身体掩护了亮子。当亮子从死人堆里爬出时，却没有发现瘦长汉子。他到了承德城。在城里一次大殡葬中他竟然发现了瘦长汉子的踪影。瘦长汉子告诉他，再也不能吸大烟了。大烟把咱们中国人坑苦了。他已经侦察到小日本在城里的大烟库，决定炸掉它。他真的这样去作了，也壮烈牺牲。亮子带着他给的五两大烟土，回到李家村，却不见了寒月。羊肚告诉他，寒月在李甲长家。原来羊肚拿女儿换大烟抽了。寒月也染上了大烟。亮子在劝解无效的情况下，悲愤的离去。寒月失去了亮子，点火烧了李甲长家，自己也同归于烬。亮子找到了那个寡妇家……

    我不厌其烦的讲述了剧本的故事。

    我不相信它这个剧本会就此死去。可是，在大规模禁毒的今天，到哪里去找这片起码得有五十公顷面积的罂粟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