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回顾
电影《花开花落》
浩然“蒙难”之后许久没有新的作品问世。有一次,文化部召开一些作家开座谈会,他在会上说:过去的作品需要反思。艺术创作不能成为政策的诠释品,否则时代一变连选集也没有办法编了。他的这个发言在《文艺报》上摘登了出来。我看到后,认为他过于悲观了。便给他写信说:文学永远是时代的文学,作家不可能揪着自己的头发离开时代。之后,我跑到北京,跟他聊天儿,鼓励他从消沉中解脱出来,尽快投入到新的创作中去。铁哥们儿之间当然无话不谈了。在聊天中,他跟我谈到了在农村普遍存在的出身不好的青年找媳妇难的问题,他说:“左”的东西的确为害太深了,都浸涸到了婚丧嫁娶当中。我说,这可以写篇小说呀,你写,我们拍。于是,就有了后来名叫《山水情》的长篇小说问世。写了一个名叫罗小山的小伙子因为出身不好找不着媳妇,不得不背井离乡到外地去找媳妇的故事。不幸的是他爱上了村里党支部书记的女儿。这位可爱的支书哪儿都好,就是有“血统论”的思想,认为这个世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打地洞”,坚决不同意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地主的子弟,活活的拆散了他们的婚姻。
这是浩然“文革”后的第一篇作品,社会批判的意义很深。
把这篇小说拍成影片,自然还是我和孙羽的事。
当时,无论是文学界还是电影界,都处在思想解放的热潮中,理论上显得百花齐放一些。有的人甚至发表文章否定“典型论”,否定“戏剧论”……,西方的一些文艺理论如潮水般涌进国门,报刊鼓吹的文章铺天盖地。于是,在动手搞剧本的头一天,孙羽就十分严肃地说:咱们俩得统一一下思想,不然的话这个本子没法往下搞。他这么严肃,我也就没有淘气的理由了。我们在一起交流了三天,谈及了当时流行的一切“新观念”、“新理论”,总算统一了认识。这才开始动笔写剧本。
这是我继《金光大道》之后第二次改编浩然的小说,对于浩然的风格了然于胸。改编起来十分的顺利。我们特地营造了果园的背景,让罗小山到梨园里找到了一份工作。在那里,他认识了支书记的女儿,也认识了村里富农的女儿,两个姑娘都爱上了他。我们特地提炼出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在剧本中强调了三次,这句话就是“为什么有的花开了能坐果,有的花开了却坐不了果?”通过艺术语言的形式批判“血统论”。不料,剧本写完后发现对于小说的风格我们依旧没有完全把握住。虽然“血统论”是个严肃的话题,但是浩然在小说中是以幽默的笔调进行批判的。而我们的剧本则没有体现出这一点来。于是,我们从头到尾又进行彻底的补改,加了一个没有出场的人物,让他的旁白贯穿全剧。把“旁白”变成一个人物,是这次我们在创作中最大的收获。这个人物不出场,但是他的语气、他的生活态度、他的人际关系,甚至他的性格,都要通过他的“旁白”体现出来。现在看效果,我们达到了这个目的。
剧本送审时一稿通过。
1980年,电影《花开花落》拍摄完成,当年进入放映市场。我在北京的“首都电影院”与观众一起看了一场,亲身体验到了从头到尾满场观众的笑声。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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