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还愿》

    这是我的第一个短篇小说，发表在1985年的《丑小鸭》杂志上。这本杂志现在已经停刊了，然而在当年它却是火得不得了青年文学爱好者的阵地。我挤到这块阵地上来发我的第一个短篇小说，也算是个“初学写作者”吧，给它们添乱了。在这之前，小说为何物，我真的不知道。试着写了几篇，儿子都嘲笑我：你写的这是什么呀？！吓得我只好把它们都收起来压进箱底儿。在这方面，我不如他,这个时候他已经发表了五篇小说了，而我居然处在“写的啥也不是”的阶段。老子不如儿子了。

    有一天，与老伴闲聊天儿，她给我讲起了她奶奶的一个故事，说老太太从乡下来看儿子。呆了几个月临走的时候就想得到头顶上的“那个亮泡泡”。她指的是电灯。儿子问她家里抻了电线吗？她说还没哩，不过社长说快了，离着村还有十里地就抻过来了。土改的时候工作队就说了：将来咱们要过苏联那样的幸福生活，点灯不用油，种地不用牛。这都过去几十年了，还没通上电。没有电线要上面的泡泡干什么呀，儿子终究是没有给她。她带着老大的遗憾走了。这是个真事儿。给我的震撼很深。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故事我一直记在脑海里。后来，我从新闻中看到一则消息，说的是辽宁彰武有个在解放前就开粮店的老板从家里翻出了一张辽沈战役时四野某纵队打的欠条，当地政府根据时价兑现欠了他几十年的“借”粮款。这条消息一下子引起我的联想，让我把这两个真事纠结在一起，理出了一个主题，即：我们过去向老百姓许的愿，现在都还了吗？

    我越想越兴奋，很快便理出了故事的线索：快下班的时候市委书记邓小康接到家里的电话，是他的妻子打来的，说是老娘要走。他正要往家赶，却被一位上访的老乡挡在了门口，这位上访的老人拿出了一张发黄的借条……。文无定法，我提笔便写，越写越顺，很快便完成了初稿。都说是思索百日不得其解，一朝开窍信马由疆,的确如此。儿子看了乐了，说：老爹这回写的还象那么回事。

    时任《丑小鸭》主编的后升任中国电影出版社主编的何志云亲自发来信件，说他们将安排发表。作为我的小说“处女作”,按照该杂志的惯例应当标上“新人新作”四个字,可我却是已经快老掉牙的棺材瓤子了，标上个“新”字儿也太那个了，于是只好不标，让我挤到“老作家”里头去充数。嘻嘻。

    我十分感谢何志云给我提供的这次机会，因为它对我的豉舞使我一发不可收拾，信心百倍地写了一部中篇小说《帝国幽灵》，发在了《百花洲》杂志；再下来就是写了一部长篇小说《腕儿们》，由昆仓出版社出版。应该说，在文学界里趟了一下浑水，感觉还是挺好的。

    几轮摸索下来，发现原来写小说并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