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盒:向左走或者向右走
(2008-07-30 10:1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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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为什么世界是方的?因为地球是方的。为什么地球是方,因为我们生活在盒子里。办公楼是盒子,办公室也是盒子,家也是盒子,车、电梯、文件、桌子、椅子、书等一切一切都是盒子,一个盒子套着一个盒子。因为,每个人都在一个又一个盒子里生存,移动,所以,人也是盒子。”
相信看到这句“盒子世界观”的人大多知道此言出处。这个名叫张小盒的家伙,虽然是个不擅长追女孩,不擅长讨好老板,只擅长加班可怜白领,拥有超过百万盒子粉丝,他的官方网站,他的MSN、QQ一共有1000多盒子,还有50多个QQ群和MSN群。网名大都以“盒”为后缀,如梦想盒盒、青岛盒盒群等,文字上用“盒盒”来代替“呵呵”之类的发音……
方头方脑的张小盒俨然成为全中国白领劳工阶级的代表人物。
张小盒说,闹钟不响,马路不通,电梯不入,世界都不正常时,打卡机总是正常的。张小盒还说,加薪引导人民。张小盒接着说,加班的虫子,天天一样被鸟吃……
张小盒就像一个小小宗教,网罗了所有在万恶的剥削阶级下过劳生活工作学习的人们。打开三联生活周刊,我们第一眼看的总是最后的朱德庸漫画,然后就是前面专栏的小插图。幽默到底是一种什么力量,让我们痴迷至此?
向左走
1.顺水推舟——解构的力量
《关于一个馒头的血案》、韩大嘴、芙蓉姐姐,杨二……这些网络热点人事的共同特点就是恶搞的精神。落花本无意,流水却故意。我们对一件荒诞不经的事情无可奈何时,比如公然上映的诡异国产大片;错话连篇却长期霸占主播位置的老同志,水桶腰粗却四处作S状的自恋女人,最后还要加上总是让我们加班,我们却只能不敢怒也不敢言的老板……当世界里充满这样的东西时,弱势者惟一的反抗就是将计就计,将荒诞主旋律化,就像王朔用革命语言说流氓化一样,当内容和形式悖论时,内容就被形式解构了。我们用幽默这种迂回的力量,击溃了强大的敌人阵营,于是我们放声大笑,被压抑的能量就释放出来。
2.围点待援:同类的力量
“员工和老板团结起来,会象葫芦兄弟一样神通广大。”这是张小盒说的,问题是,员工很少可以和老板团结起来,也许真实的情况是:“盒子和盒子团结起来,会觉得自己像葫芦兄弟一样神通广大。”
就像傣族少女的头巾和少妇的颜色有别一样,张小盒的力量在于阶级的认同,广大白领劳动力们,通过一个盒子产生了一种物伤其类的归属感。就像当年的超女快男,粉与粉之间可以通过一个偶像团结起来,产生一种大家庭的虚拟温暖。借盒子之口,说出大家的腹诽,堂而皇之地登载在报纸杂志和网络上,就像是秋菊打官司,把“说法”讨到一样,正义得到了伸张,我们不再孤独。
3.借力使力:儿童的力量
张小盒之前,已经有“流氓兔”、“小胖”等网络宠物的流行,但他的“前辈”们因为诉求不明确,虽然也有大批拥趸,但忠诚度不高。但张小盒有强烈的阶层像徽,就像朱德庸是小资的标签一样,张小盒成为大批奋战在第一线的白领们的化身。但这个化身被卡通化以后,变得很温柔,张小盒说:“如果我们是超人,就打倒老板,再找一份工作。”这话说得很绝望,超人即使打倒老板,依然会被炒掉,何况只是一个普通盒子的小职员?但通过漫画,领导VC高倍画得丑陋愚笨,同事黄阿狗被画得看上去就不像好东西,而美女莉莉盒则尽显女人的种种可笑之处,张小盒则是一副楚楚可怜之态……漫画的威力就是将现实扭曲,把老虎画成病猫,把病猫画成老虎。这就像是一场梦,我们可以在梦境里,把万恶的老板痛扁,但上班时见到老板依然要鞠躬微笑。小孩最爱看漫画,试图用儿童的视角解读世界,成人也爱看漫画,因为他们需要回到儿童那个可以任意扭曲现实的阶段,那时的他只是将世界看成一场好玩的游戏,当这个世界被简化为一个盒子的时候,我们就可以降低游戏的难度,内心不再恐惧,获得了难得的平静和超越。
4.围魏救赵:选择的力量
电影《美丽人生》中,父亲为了不让儿子感到恐惧,谎说集中营生活是一个大游戏,直到他被士兵枪毙,儿子都以为这一切都是一个玩笑。面对残酷的现实,我们可以选择被现实击垮,也可以选择不时抽出身来,当我们当主角太累了,我们就重演一场戏,自己当导演,主角是盒子,我们就重新获得了操控感。用超脱的身份将现实变小,变成孩子的涂鸦,现实成了滑稽的盒子世界,紧绷的神经,也由此恢复了弹性。
于是幽默成为应对危机的方式,美国麦克阿瑟将军为他儿子所写的祈祷文中,除了求神赐给儿子“坚强勇敢、心地善良、认清事实、接受磨练”等外,还祈求上苍赐给他“充份的幽默感”。不仅我们自己需要,我们还需要在人际关系中遍布各种幽默的“甜点”,用幽默缓解人际的冲突,再大的危机,也“谈笑间灰飞烟灭。”
向右走
1. 隔岸观火:超然的代价
幽默过分,其实并不是什么优点。危机到来时,把自己抽离,用超然的态度面对,这的确可以保护自己,但如果我们想要隔岸观火,那就有些自欺了。现实没有任何改变,我们即使在漫画里将老板画成千人踩万人踏的狗屎,也无助于现实中你的窘境。幽默可以调节情绪,但服用过多,就有上瘾的危险。
2. 假痴不颠:撒娇的代价
大脑袋方额头的小人们,可爱的言语,漂亮的色彩,这些甜蜜的滋味,让你很容易就回到童年无忧无虑的时光之旅,赤子之心当然可以拳拳,但总是拳拳,就有在现实中挨老拳的危险。漫画会让人渐渐沉陷在幼稚状态,而方小盒的自我解嘲,就像是撒娇,能取得同类的同情,于是大家一起停留在孩子状态,但却不能让上司良心发现,这绝不是面对问题最有效的解决方案。
怎么走?
1.只有死人才会没问题
方小盒说:“如果不上班,我们能做什么?可以去旅游,可以哪都不去,可以玩游戏,可以发发呆,可以吃,可以喝,可以玩,可以交朋友结友,可以看书,可以听音乐,可以看电影,可以爬雪山,可以睡草地,可以骂人,可以爱人,可以做爱,可以做饭,可以做菜,可以愤世,可以犬马,可以……
但是,无论做什么事,都很快会腻的,只有上班和加班,因为有VC高的督促,有扣钱,有奖金,有办公室政治,有做不完的事,所以,没法腻……”
这句话其实才是解药。如果说上班是伤疤,那么不上班就是创可贴,我们可以回避矛盾,做自己最想做的事情,生活中只剩下甜蜜蜜,但这样的生活有劲儿吗?我们可以通过漫画宣泄郁闷,可以通过同好们寻找支持,但问题依然停留在那里,依然没有解决。当你像鸵鸟一样把屁股留给世界,等着你的,就是挨踢的命运。
一个人去拜访心理学家,觉得工作毫无乐趣,对同事充满敌意,怀疑自己的工作能力,认定生活有许多问题。他觉得人生太疲惫,请心理学家帮他度过难关。心理学家说:“好吧,我们先来看看什么样的人没有问题。”来到医院太平间,心理学家指着冰柜里的尸体说:“他现在什么问题都没有了,你愿意做这样的人吗?”那人恍然大悟。心理学家说,只要你活在世上,你就会有问题产生,重要的是你有没有找到问题后面的机会,有没有利用这个机会很好地成长。
2.谁先变方的?
我们可以一针又一针地注射名叫幽默的麻醉剂,但这个世界毕竟不是方的。这个世界的复杂性就在于没有人可以轻易地定义它的形状,人与人的交流也是变幻莫测的,大量的不确定感带来的焦虑和恐惧,会让你不好过,但却是你必须要走过的路程,没有方小盒以外的世界,我们就无法成长:我们不知道如何和老板交流,如果我们不冒风险;我们不知道如何理解女人,如果我们追女孩;我们不知道如何评价自己,如果我认定自己是一个无可奈何的小盒子;我们不知道如何解决问题,如果我们不肯面对它。我们太容易把责任推到别人甚至整个世界,是因为整个世界变方了,你才变方的,还是你先变方了,才用变方的眼睛看世界?
所以,方小盒们,不能拒绝那些不方的脑袋,虽然彼此兼容性差一些,但这是让我们变得真正有力量的惟一方法。
“幻想是办公室不可缺少的春药。”即使你很想吃名叫方小盒春药,也要明白,问题,绝不会被我们的笑声吓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