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哀冷江 茫茫夜色
(2012-01-25 09:2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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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冰冷的车库,是临时的灵房。薄被盖着你的脸,我双手颤抖,慢慢地、轻轻的揭开,惨白的白炽灯光,一脸惨白。你无比安静,不复往日的笑颜。
你的右手,冰冷、僵硬,我紧紧地攥着,不复往日的温度;我努力轻呼“俊华”、“妹妹”,一遍又一遍,喉咙似被一双无形的手扼住。
燕子攥着你的左手,已经萎顿于地,伏在你的头边。我们兄妹三人,如此近,近在咫尺眼前;如此远,隔着天人之间。
眼眶潮涌,有无边的悲伤,无边的凄凉,淹没了我,淹没了整个世界,瞬间。
大年三十,我们电话,你在电话里说“很好,不要担心”,年初一,妈妈给你电话,你在电话里还是说“很好,不要担心”。我还说,春天来了,天气好些,你的病情也会好些,那时候你就可以到北京了,我们一起四处游玩,兼看你的病情。
年初二上午,妹夫却先后打来三个电话,第一个电话说你呼吸很微弱,脉搏很微弱,很危险;第二个电话说没有呼吸,没有脉博,脸色发青了;第三个电话说医生已经确认,你已经走了。
我将机票由年初三最早的航班,改成了当天下午。我知道,我们再赶,也赶不上“已经走了”的你;我知道,我们必须赶,赶“已经走了”的你。
妹夫说,病痛一直折磨着你,你一直隐忍,是不愿让家人担心。
医生说,病情这样严重,仍然活着,挺了这么长时间,是一个奇迹,一个让人无法让人相信的奇迹。
去年元宵,你被确诊肺癌晚期。无论是北京飞去的医生,还是长沙当地的医生,诊断的结果是“可能是一月,可能是一周,甚至数天,绝对不会超过三个月”。去年元宵,今年初二,堪堪一年。
记得去年我与燕子赶赴长沙,我们攥着彼此的手,说“我们永远在一起”。你尚不知病情,仍然谈笑着安慰我们:“好些了,去北京玩”。燕子别转身子,偷拭眼泪。我则祈祷:是不是真有奇迹?
我期望的奇迹,不是堪堪一年,而是很久很久,是永远那么久。
又将是今年元夜时,花美月圆之即,你在哪里?当我心底默祷“我们永远在一起”时,你能否听到?
妹夫还说,你舍不得一对儿女,放心不下他们,想陪他们更长时间。八岁的媛媛在睡梦里,那笑,分明是你的影子;两岁的庆阳高烧了,在被抱着去医院的路上,他喊着“要妈妈”。
可是,你仍然安静,冰冷的手,惨白的脸,没有任何回答。
我要守你一夜。这一夜,坐在你的旁边,看着你,无数过往,在我脑中放映。每次,我们讲起成长岁月里的点点滴滴,笑得最开心的你,废话最多的是我,问题最多的是燕子。她睁着不大的眼睛问:“真有这样的事情?”
只是你,是否依然记得,是否依然记得我们在一起的“今生今世”?
我侧耳细听,希望能听到你的回答,你的笑声。可是什么也没有,屋外,是哀哀冷江,茫茫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