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图片引自少木森先生博客

    读福建诗人少木森的禅意诗有好几个年头了，从《少木森禅意诗精选99首》，到《给自己找个理由微笑》，再到现在手头上这本少木森的新书《少木森禅意诗精选精读》。记得新浪博客初建，少木森的博客就是比较引人注目的一个，他的“临风听暮蝉”，他的“每日一禅”，吸引了不少诗迷，有的还是从别处一路追寻过来的。在这个诗歌“退隐”，有些浮躁的年代，能够静下来坚持写诗，能够静下来坚持读诗，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甚至是奢侈的事。

    中国诗歌，在唐朝达到巅峰，禅诗彼时悄然来临。以诗入禅，以禅入诗，诗歌有了质的飞跃，有了空明灵动的意趣。少木森说他的诗不是禅诗，是禅意诗。关于禅意，我看到少木森这样的定义：“(禅意)是自然的生活，是随缘洒脱、逍遥自在，是我们对事物的一种看法和态度。”“所谓禅意，应该是禅者对这个冷峻世界的一种温暖的注释和向往。”什么是自然的生活，当然就是日常的生活，吃饭穿衣睡觉之类，用心了，就有了禅意。这样说，我似乎明白了点。少木森将禅学思想中的“任运自在”、“随缘而适”以“拈花微笑”的姿势运用到了他的日子里，就有了少木森的花鸟虫鱼春夏秋冬花开花落的诗心生活。

    读少木森的禅意诗要有一颗宁静的心，去感悟。我不太懂诗。静的时候，也愿意去读读少木森的诗，收获一点禅意。少木森的《茶》诗写道：茶叶不是茶/茶是滚烫的水浸泡后/叶子里流出的像血那样的东西/这就像是我的诗歌/可是 我被什么浸泡过了呢/流出的那一点儿东西/就被读做诗歌/一首又一首/也许有好多首呢。在《少木森禅意诗精选精读》里，我看到了2006年11月我在《茶》诗下的留言：“泡一壶岁月的茶，温暖!”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我当时的解读，还是感悟。禅，我不懂。茶，我喜欢。茶叶浸泡过是茶，我们被岁月浸泡过是什么呢？少木森是一首又一首的诗。读读，确实很值得回味了。

    我非常喜欢少木森的禅意诗透露出的空与静(如《心境渐凉》)，微笑与温暖(如《两棵树》)。2008年暑期，我带着两本书回乡看望母亲。一本是北岛的《青灯》，一本就是少木森的《给自己一个理由微笑》。现在，我随身装着《少木森禅意诗精选精读》。有一次，在坐车的空隙我拿出来，一位陌生小姑娘探着头和我一起读，我感觉到她脸上的平静与笑意。窗外是闽南的春天，芒果树细碎的花满了枝头。

    《少木森禅意诗精选精读》，和另外两本诗集不同，多了个读。每一首诗歌后都有读者的评论，或诗人，或网友。这是写与读的一种互动，这也许就是少木森禅意诗的魅力所在吧!诗集刚一出来，北京的一家新刊物就拿出六个页码，做了个《走进少木森和他的禅意诗》的专辑。书的第一首诗《远远的一声是你》，评论者是厦门诗人，诗学评论家陈仲义(也是著名诗人舒婷的爱人)的《鸟啼花落，皆与神通》，肯定了少木森禅意诗的清淡旷远的境界，“除故”“忘我”的语言方式。书中第二辑“独自叙说”有17篇少木森谈禅意的小文，很值得一读，可以帮助我们理解禅意诗的韵味。比第一辑《纷纭众说》(评读了50首诗)更精彩。就我个人而言，我不太喜欢有点评的阅读，就像我以前说过的标签式的阅读，剥夺了读者的“初夜权”。悟与不悟，都是自个感觉的事，别人的终究是别人，代替不了自己的感受。何况禅这个东西，比较会意，说出来的总是不及一二。当然，作为诗集呈现的一种方式，这种诗加评论，甚至于争鸣、探讨的方式还是有意义的。那就说说我新近最喜欢的《霜降》吧：

    有时候季节非常凌厉/像一个词：霜降/一朵花要想在这个时候/慢慢打开自己/需要足够的勇气//有时候季节只是虚张声势/也像一个词：霜降/一朵花就在这个时候/慢慢打开自己/我还是看见/一种神秘的微颤。

    诗中，恶劣季节如霜降，一朵花却慢慢地打开自己，季节的凌厉成了虚张声势的摆设。这该具有多么强的生命韧度呀!这又需要多大的勇气与爱呀!这是我敬佩的一朵花，微笑在花蕊中摇曳，荒漠的世界从此有了暖色，有了旷野中一棵树的力量!

    少木森在《禅意与微颤》中说：微颤不是禅!但微颤与微笑对应，就是禅。诗人用一朵花的盛开告诉了我们。

    (《少木森禅意诗精选精读》，少木禅等著，中国文联出版社，2010年2月，29.8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