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分类: 消冰煮茗香(品百味) |
一场雨一场寒。今年的雨显得特别吝啬。入秋后没有下过一场透雨。至到前几天,才下了一场雨。冬雨。已经有三四天了。“这回不会是人工降雨吧!”有人问。看着连绵的雨春雨般地从黑夜下到天亮,从天亮下到天黑。明白,这不是人为的雨。是自然的恩赐。路边的树木终于喝了个够,不再灰头灰脸的,又有了绿的生机。
气温溜冰样下滑着,由二十来度下降至十度左右。没有过渡,就那样贸然地进入冬季。有了寒冷。“好冷哈!”有人搓着手。对于春城般的南方来说,“十度”就算冷的了。听说这次要降至六度左右。那基本上就是南方这座城市最冷的天气了。
毛衣还没有穿,自来水倒是先冷了,于是洗菜的手也冰冰的了。摸自己的脸,体验冷暖两重天的感觉。
博客里早就有了冬的气息。雪花。冰霜。这也曾是我熟悉的景物。因为南方,这些都远去了。只能在冬的气息里回味。
今天看博文,突然又想起了莲。
博友在文章中写到漳州的水仙。漳州的水仙是很有名的。是中国的名花,福建的省花,漳州的市花,以其冰清玉洁、幽雅清香传遍世界。
莲的先生在漳州某部队,春节前都会搬一些漳州的水仙球根回厦。每次,莲总不忘送些给我。我说,你还是送别人吧,我不会雕刻。莲说,刻什么呀,就放在盆里自然地长好啦!于是,有莲的春节,家里总是飘满了水仙的香气。那些疯长的叶,疯开的花,依靠着,温暖着南方湿冷的冬天。
也常看到街头雕刻好的水仙球,一粒粒浸在浅水盆里,薄薄的湿棉覆盖着雕刻的伤口。据说,这样可以防止伤口腐烂。也常看到雕刻后盛开的水仙,在植物园的展览架上或卷或弯或侧或匍匐。薄薄的刀片,轻轻一划,就改变了这些茎叶生长的方向。这让我想起伤残的肢体,还有龚自珍的《病梅馆记》,心就痛痛的。
于是,没有莲的春节,水仙的香气淡了许多。
某夜,入梦,见到莲。是在莲的家里,小时候的家。临走,莲送了很多吃的给我。都是我爱吃的食物。有沙炒的花生,有米做的豆条,有糯米压的云片糕。莲的母亲杨姨送的我。在杨姨送我出门的时候,莲消失了。莲的家也消失了。最后,连同杨姨,莲送我的礼物都消失了。
醒来,告诉母亲做的梦。母亲急急地问,你吃了没有,你吃了没有。大概吃了故去的人的东西是不好的吧。母亲担心着我。在我,却是无所谓吃与没吃。我想的是莲,我宁愿这两个世界是相通的。虽然,莲已经走了很久。在我,她还是活着的人。
月初,在广州见到一位师弟,晚我两届。现在是广州著名的室内装饰设计师,得过一些大奖。身价早已过了千万。我们在他设计装饰的天河大厦喝早茶。他脑后扎着一束过肩的长发,下巴上留了一撮胡须,戴着一顶有前沿的帽子。整个人显得非常的儒雅。我们聊起了读书时的一些同学老师。那些已然淡忘的人开始浮现。原来他们都不曾离去,静静在藏着角落里,就等着某一天苏醒过来,重温岁月。
谈到师弟一步步走过的路,最初的艰辛,于现在的环境,真是天壤之别!师弟最早师从于朱刚老师(我在《那些可敬的教师们》中提到过的)。然后一步步走到今天。没想到的是,我还从师弟的嘴里听到另一个震惊的消息,就是朱刚老师回上海出车祸不幸去世了。老师眼中灰色的天空,灰色的一切吞噬了他的生命。惊叹之余,不忍再问。
记忆不都是默默温情的。打开来,不小心,又触到了死亡。
这场冬雨今晨就停了。中午,太阳出来了。天还是冷的。手一整天都没有暖和过来。
我是喜欢冬天的,喜欢这冷冷的感觉的。我的生命是母亲在冬天给予的。可我又害怕冷。因为冷,我总是渴望阳光,渴望阳光的温暖。哪怕什么也不做,只要有阳光的照射就够了。那些记忆中的人,是不是也如我般渴望阳光,渴望温暖呢?是的,一定是的。他们都在,都不曾远去。他们在我的记忆里,活着。还有阳光。像水仙花一样漫延。
我也终将活在别人的记忆里。
2006-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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