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时汉与西藏孩子亲密接触(组图)
罗时汉 文/摄
今天有最灿烂的阳光。路上有衣着鲜丽的骑车族以绿色的青稞地为背景驰行,笑容可掬地向我们招手。看来他们很得意于“在路上”的生存状态。
我们沿着玉曲而上,河谷里的村庄,有美丽的青稞地,劳作收割的藏民,看来他们不全是游牧,也从事稼穑。过往的人喜欢看他们,他们也喜欢看过往的人。第一次穿过较为稠密的村庄,值得下来走走,顺便照照相,花掉准备的零钞。
阳光很好,心情也随之晴朗。
最美的景观是村庄的出现,就像沙漠中的绿洲。世世代代的藏民就依靠这坡地生活,延续香火。这吸附在山坡上的村庄,会不会有车子滚下来把它砸烂?如果能在九十九道拐下的村庄停留一下当是不错的选择,总体感觉除了藏式的平顶房,其他方面跟汉族村庄没什么区别,因为人少,日子过得还行。武警驻扎在附近,他们拦车,标哥停下,解释车内已无空座。标哥说,看见这些当兵的,就想起自己当兵的日子。
除了村边的庄稼,绿色越来越少见,群山几乎全裸,怪不得怒江如此浑浊,非常凶恶地奔来,这不明国籍的流浪汉。他从哪个山头来往哪个山头去,全不知道。有三个骑友在路边停下,让我们通过。
标哥说,那姆前面要过怒江大桥了,你们可不能照相啊。上次有个客人拍照被武警把相机里的胶片全毁了,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感谢这一提示,我收起相机,驰进峡谷,果然有一座大桥,桥上有武警值勤,似乎盯着车上的动静,给人紧张感。桥不宽不长,好像搭了个跳板似的,位置确似咽喉。
过了桥后我们停下,观赏闻名遐迩的怒江,看一条无名支流在这里出现。路边挂着经幡,往往因为出过车祸。环境是恶劣的,在这里开山筑路的历史是悲壮的。我看见岩壁上的刻字:“英勇顽强
征服怒江 一六二
七连”,使用繁体字,说明时间可能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

征服怒江的是那些锲而不舍的蹬车者
英勇顽强、征服怒江的不是我们,是那些锲而不舍的蹬车者,一对外国男女弯着脊背奋力上坡,他们竟不像中国骑友那样全副武装,没戴防晒装置,肤色黧红,是所追求的健康色。看上去十分专业,有一种使命感。

川藏公路上的驴友
十多分钟后,我要求停车,坐在318国道3763公里处专候两个老外的出现,想拍一张杰出的照片。等了一会,他们的身影出现了,后面紧追上来一辆黄色大巴,扬起的灰尘将他们掩没,好一个纪实片的角度,可惜我守株待兔坐定来不及去抓拍了。等在这里摆拍让他们自动进入镜头的算盘也已打错,他们并没有冲着右边路碑而来,而是向左按既定的斜坡骑行,总算前面那位女的向我招手微笑了一下,很快就甩给我一个背影。
这就是外国人,他们的想法跟我们的想法不一样。
一分一秒地用劲,一米一米地前进,目标是拉萨或珠穆朗玛,他们的身上写着坚定。
想停下来的地方太多了。3点许,车经拉根乡,我看见一所学校走出一群孩子,忙叫停车,在成都购置的学习文具正好可以一次性送给他们。

罗时汉的驴友向藏族孩子赠送学习文具
这些孩子们,肮脏、嬴弱,没有应有的活泼,好像在威严的老师面前十分压抑,陌生而紧张地看着我们。顿时我莫名地激动起来,怜悯、同情、悲苦等五内翻涌,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
孤月和梦迪在分发文具,她们的举动看上去很美,慈爱如乡村女教师。
我提议并示意他们敬礼,那位男教师说了一句藏语,孩子们的手参差不齐地举起来。点滴施舍,竟赚取如此回报,我有点自惭、自责。

拉根乡小学的教室上写着“敬 静
净 竞
进”五字,这难道是他们的校训?藏文该怎么写呢?

藏族孩子向远方的客人敬礼
离开了这些孩子,离开了这永难再来的地方,我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在车上独自流泪。当时记下了很多,好像有个想法,把刚才拍下的场面放大,让人们看看这一张张孩子们的脸,就知道什么是贫穷,什么是西部。
此行的第一滴泪,为何而流?是为他们,还是为自己?旅途中,人很脆弱,有点什么就能绊动乡思。哦,今天是出门的第七天,怎么觉得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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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时汉:
《长江日报》主任编辑
二级作家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曾著有散文集《孤云独去》、《一意孤行》、《孤帆远影》和中长篇小说《翻身农奴把歌唱》、《白沙洲芦家》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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