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房价如何"让穷人住上房子＂

赵志疆

据《信息时报》报道，日前，“理性繁荣，顶尖置业——2013中国高端物业投资价值论坛”在广州举行，北京大学汇丰商学院教授金岩石会后告诉记者：“如何建立合理的住房体系？就应该让豪宅卖出天价，然后政府有钱了，就能给穷人建保障房。高房价不是为了让富人发财，而是让穷人能住上房子。这才是关键。”

房价始终都是一个焦点话题，围绕这个话题，似乎从来都不缺少惊人之语。“高房价是为让穷人能住上房子”，无疑是最新的例证。金岩石教授言之凿凿，却不免令听者惊愕连连——现在的问题不是“豪宅卖出天价”，而是不少地区的普通住宅都卖出了天价，这到底是“让穷人能住上房子”，还是将穷人直接扫地出门？

金岩石教授力挺房价暴涨的逻辑是，“政府有钱了，就能给穷人建保障房”。这种逻辑推理存在严重硬伤：首先是，经过多年的经济快速增长，政府并不缺钱，2012年全国财政收入和税收收入双逾10万亿元；其次是，政府有钱与是否建保障房并没有必然联系，政府有钱确实更有利于开展公共服务，但如果没有强硬的制度安排，谁能保证政府一定会把新增收入全部用于改善民生？牺牲巨大的眼前利益，以换取未来可能获得的公共福利，这难道就是金岩石所谓的让穷人能住上房子？

金岩石这番话给人留下的直观印象是，保障房进展缓慢是因为政府没有钱，要想使政府有钱，就必须维持房价的持续大幅上涨。政府如何因房价上涨而有钱？毫无疑问，金岩石的这番言论不过是在替土地财政辩护。几天前，中西部某市的市长踌躇满志地表示：“给我5年时间，投几百亿下去，1000个亿就回来了。”维护土地财政的豪言犹在耳畔，金岩石已迫不及待地对此作出了回应。土地财政虽饱受诟病，但却始终被不少地区奉为圭臬，其巨大的诱惑力可见一斑。当金岩石煞有介事地表示，“房价压下来城市就没机会了”的时候，到底是土地财政没机会了，还是解决穷人住房没机会了？

房价多年来居高不下，各种奇谈怪论更是屡见不鲜，如果说面对地产商的种种托市言辞，公众尚且可以一笑了之的话，那么面对专家学者的同样言论，公众却很难轻松对待。毕竟，我们不可能奢求每个地产商血管里都流淌着道德的血液，在商言商对于他们而言无可厚非，但是，对于专家学者而言，性质则要严重得多，因为他们的言辞往往直接或间接影响政策的走向。有西方学者曾说过：经济学家的沉默，是社会的最大悲哀。但我想补充的是，经济学家不负责任的发言，是社会更大的悲哀。近年来，学者的良心被越来越多地提及，平抑房价，也许首先应该从平抑那些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专家发言开始。

实际上，金岩石此番高论是在“2013中国高端物业投资价值论坛”做出的，而此论坛的举办地侨鑫·汇悦台恰恰是广州新开的高端楼盘，售价高达每平方米近10万元。看到这样的背景，金岩石的惊人之语似乎也就不难理解：鼓吹天价有理以回馈主办方，力捧土地财政取悦地方政府，如此一箭双雕的好事何乐而不为？借用金岩石教授的句式——“高房价有理”不是为了解决穷人住房，而是专家学者被地产商绑架的必然。这才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