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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她在窗外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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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顾玉莲问我,你昨天晚上昏迷过去之后看到了什么?我什么也不会告诉她的。事实上,我醒过来之后,她的确这样问过我。
我醒来之后,天还没有亮,那是黎明前的黑暗。
我竟然躺在顾玉莲的怀里,她抱着我的头,我的头靠在她干瘪的乳房上,她的乳房此时已经是两块耷拉的老皮。我已经感觉不到它的温暖,我相信在已逝的岁月里,顾玉莲的乳房是在寒夜里温暖过我的肉体和心灵。顾玉莲说过,我小时候睡不踏实,只有趴在她的胸膛上才能安稳入睡。她还说,我小时候没奶吃时,她就把她的乳房给我吃,我就象只小狼羔子,把顾玉莲的乳房咬得红肿,有时还咬出了血。
我睁开眼睛,看着顾玉莲。她也低着头看着我,脸上有一种慈爱的笑容,
我真希望她慈爱的笑容是真实的。
她用干枯的手摸了我的脸一下,她干枯的手还是那么冰凉。她的手一直是一条冷血的蛇。
她轻声说:“孩子,你说了一个晚上的胡话,你发烧了。孩子,你在梦中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什么了。
我不会告诉她的,不会!
顾玉莲的脸上还保留着那慈爱的笑容。她穿着一件印花的睡袍。顾玉莲给我盖好了被子,她就走出了我的房间,下楼去了。她今天走路的样子很飘。她下楼时,我没有听到什么声响。
我可以清晰地记起我陷入黑暗后见到的情景,那飘缈的歌声还是把我带到了我父母亲的房间里。
桔红色的灯光中流动着一种香味。
顾帆远靠在床头,他在看一本音乐方面的书,好像是一本乐谱什么的。他开着夜灯怎么能看清书上的字,他的眼镜片也是桔红色的。他心不在焉的样子,胡青云不到10点半就走了,这样的晚上,顾帆远不会让她留得太晚,因为不是周末,明天都还有课要上。房间里还存留着胡青云的气味,那和清甜的淡淡的香味。那是少女独特的体香。他不知道宋汀兰从前有没有过这种香味,宋汀兰身上现在有的是成熟女人的骚味而没有了那种清甜。
孩子和顾玉莲一起睡。如果没有顾玉莲,那么,顾帆远就要自己带孩子,因为每天晚上宋汀兰出去时,不管他是不是在教胡青云练习钢琴,宋汀兰都会把孩子塞给他的。那孩子总是把胡青云的头发抓得紧紧的,每次这样,顾帆远都会打孩子,孩子一哭,顾玉莲就把孩子抱走了。
顾帆远好像对孩子有种隔膜感,仿佛这个孩子不是他和宋汀兰生的,孩子的哭声并不能牵动他作为父亲的心,他不像其他父亲一样对孩子亲热。他郁闷地说:“这孩子怎么又哭了。”
顾帆远闻到了玫瑰的香味,他有些气恼,玫瑰花的香味中夹带着成熟少妇宋汀兰身上的气味。
这种综合的气味一下子把胡青云留在屋里的清甜的少女的香味冲掉了,无情地冲掉了。
宋汀兰刚开始没有觉得怎么样,她觉得顾帆远象往常一样睡他的觉,仿佛和她毫不相干,她相信这个毫不相干的躺在床上的男人迟早会答应和她离婚的,她在等待,她似乎一点都不着急,她心平气和地等待着,她在没有离婚之前是不会搬出这个家的,和他同睡在一张床上也没什么。他们互不干扰。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身体往里面挪了挪,这张床很大,里面还有空间。
顾帆远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宋汀兰不知道他今天怎么啦,他很少这样的。宋汀兰觉得不对劲,顾帆远是不是病了。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宋汀兰动了恻隐之心,她还是关切地问了他一句:“帆远,你怎么啦,是不是病了?如果病了,我陪你上医院,或者叫婆婆上来看看,给你熬点中药喝。”
顾帆远没有理她,但她听了她的话之后,急促的呼吸似乎平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