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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青松的电影 |
错过了《红高粱》,错过了《立春》,可是她没有错过属于她自己的“嘉年华”。杰出的表演工作者史可,在影视、戏剧舞台上,她依然专注的耕耘。我们分享了彼此的作品和对电影的认知,重要的是我们都是60后,我们有着共同的80年代的记忆。
我在戏剧学院学声乐
程青松:我从很早就开始看你的电影,1985年我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我就工作了,就去电影院放电影,我在电影院放你演过的《杀手情》,所以跟你聊电影会觉得跟别的电影人不一样。
史可:还有《疯狂的代价》。
程青松:对,这个我也放过,还有巩俐等你们班同学演的电影,我都放过。我当时就在想,要是我考上电影学院,这不就是我的同学吗?
史可:我高考也考了三年,之前我去考的是音乐学院,那时候一直想唱歌。
程青松:也没想离开湖北,就武汉音乐学院?
史可:对,那时候很闭塞,没有想到要走多远。在武汉考了两年,第三年又考武汉音乐学院的时候,湖北歌舞剧院里有中央戏剧学院招生,当时对中央戏剧学院没有什么概念,以为是唱戏的。一点表演概念都没有就去了,好在我声音好,我唱了个歌,老师们觉得这孩子挺好。因为那一年中戏招生比较注重声乐,专门教声乐的老师考完之后就对我说,回去好好准备文化课,我当时想可能还有戏。
那一年两个学校都录取了,我就来北京了。其实我对表演没有特别的喜欢,还是想唱歌,到北京不是更好吗?天地更广阔,稀里糊涂地就来了。来了的前半年一直天天跑琴房自己在那儿弹钢琴唱歌,后来我们表演课的梁伯龙老师好好把我教育了一顿,“你来是学表演还是来学唱歌?”我说以后好好上表演课,不往琴房跑了。
程青松:但是本来表演系就有声乐课。
史可:有声乐课,但我是那种恨不得每天都跑过去唱半天的人。有一天上表演课跑出去练歌,被老师抓一正着,我印象特深,他说“史可,你是来戏剧学院还是来音乐学院了?你是来学唱歌还是来学表演?”
程青松:于是你就说你要转学,要去音乐学院上课。有些人上了电影学院、中戏之后有压力,看见大家都很优秀。你们那个年代考艺术院校跟现在完全不同,现在是普招一个年级100多个人,那时候一个班就十几个人。
史可:对,我们就一个班,21个人,还算多的,还有两个属于甄别的,一年不过关的话就要送回去。
程青松:有送回去的吗?
史可:有两个人本来是要想送回去,后来我们老师说,都来了,孩子送回去也不好,以后可能会对他们的身心和未来前途有影响,就留下来吧。现在一聚会他还开玩笑,“老师,你拿我做实验,你失败了吧?”本来是想把他留下来,将来会特别有光彩,结果这么多年也没做出什么像样的成绩来,他自己也调侃老师。
程青松:章子怡和刘烨当时在班上也排在最后,两个人到后海哭,生怕下学期就不要他们两个人。那个年代兴末位淘汰什么的,太可怕了,对人一生的打击太大了。
史可:是,会影响一辈子。
程青松:现在好像没有这样的规定了。
史可:现在学生多了,一个年级都好几个班。
程青松:本科班、大专班、两年班、继续教育学院的班,每年好多人来学习,但毕业之后还是有很多人没有机会演戏,招得太多了。
那时候……那个年代我们的理想
史可:我们那个时候的机会太好了,82班招过以后,83、84没招,招我们85班,86班又不招了,87班就是徐帆他们,就那么几个女生在戏剧学院学表演。记得西影厂每回剧本一出来,首先想着就是85班那几个女生谁合适。那时候刚刚改革开放,演员队伍青黄不接,我们这个年龄段的人不多,真的太幸运了。
程青松:那时候西方的很多思潮都进来了,也可以说生在那个年代、那种开放的氛围中很幸运。
史可:大家都有理想,我想起来那时候有一首歌你肯定知道,叫《年轻的朋友》:“年轻的朋友,为什么欢笑,是新的生活,使我们感到骄傲,父兄的期望、祖国的号召……”
程青松:方舒演的电影《年轻的朋友》的主题歌。
史可:对,那个歌词有一种往上的力量,大家都有一种往上奔的感觉。
程青松:那时候我们还是带着很多别人的理想在身上,每个人好像不完全代表自己。
史可:当然那时候每个人心中也有他自己往上的力量,觉得生活还是挺有奔头的。不像现在,感觉越来越没希望,把今天过好、吃饱,把嘴里的味蕾弄得特别丰富,想不到更远的东西。
程青松:所以说普遍认为80年代是一个理想主义的年代。我上的高中只是一个县城的中学,文科班上几乎每一个同学都写诗,现在写诗的很少了。
史可:我们每个星期都有诗歌朗诵会,学校也台词朗诵课,诗人把诗都拿到我们学校来,让我们第一时间开一个小型诗会。我们班有一个叫李健的,声音特别好,他每天朗诵,结识了很多诗人。我当时也朗诵过很多人的诗,当时我们经常到中央美院一个班里,大家围坐在一起开始读诗,“我的左边是黄河,我的右边是长江……”还真的像现在说的诗和远方,现在想起来,那个年代真好。
程青松:大家读了,无形中是对我们是精神上的滋养,不管现在怎么样,还是会觉得有一个底气,至少曾经有一个来处。
史可:我会经常想到,那个年代电影学院、戏剧学院、戏曲学院出来的,一说就有一杆大旗在那儿,就比如张艺谋、陈凯歌这些人,好像有一个根据地似的,旗往那一插,你还是会觉得有一些根基。
程青松:底气。你们那时候有没有什么规定,就是上学期间不许出去拍戏?
史可:我们班是第一个被允许出去拍戏的,之前丛珊她们就不让。
程青松:她去拍了《牧马人》,学校就对她进行了批评。
史可:对,那时候还是很傲气的,你上学期间就跑出去是不务正业。我们三年级以后是可以出去拍影视的,从我们班开始的。
程青松:你是三年级才拍?
史可:我二年级的暑假就出去拍了。
拧巴的导演和拧巴的作品
程青松:我记得你的第一部片子是颜学恕的《野山》,拍完《杀手情》才拍的《野山》吗?
史可:先有《野山》。
程青松:两部片子反差很大,《野山》是艺术电影,《杀手情》是商业电影。
史可:所以《杀手情》拍得很不顺,拍的时间长,拍成了上下集,出来后发现太拖沓,又剪成一部,钱也没少花,弄来弄去,戏的气质都不对了,故事没有讲得那么精彩,不算是他成功的作品。
程青松:你是第一次拍电影?
史可:是我第一次拍电影。第一部戏就是非常专业的团队,导演也是好导演,所以我学到的东西很对,没有走歪路。但是这个戏最后呈现出来不是那么理想,我感觉他自己就有点拧巴,一个艺术导演在导一个商业电影,他两手都想够得着。
程青松:中国经历过特殊的时代后,电影在80年代后期开始复苏,拍电影作为艺术创作还是相对多一些。1987年、1988年中国也要发展商业片,所以很多导演都去拍商业片。但是颜学恕他们那一代学的都是苏联电影,老师也是苏联电影体系的学生,看的艺术电影多一些。拍商业片对颜学恕来说是一个全新的探索。那时候有些商业片很成功,比如周晓文的《最后的疯狂》,我记得当时票房还可以。
史可:《野山》出来以后,香港的一些投资人很看好颜学恕,香港银都机构都给他投钱,拍一部电影400万,跟现在的4个亿一样。当时有一张照片是制片主任蹲在田埂上看天,别人给他在照片下面配了一句话“400万可怎么花啊?”
程青松:我1987年参加工作,工资一个月56块钱,400万真的是很吓人的一个投资。
史可:有这么多资金来拍一个电影,他就大胆地尝试、大胆地拍。于是他就把自己觉得很时尚的元素往电影里头放。《最后的疯狂》导演周晓文年轻很多,他拍的更商业化一些,更为观众所接受。
程青松:他有很多在火车上的戏,悬念更强,逃犯逃回去还要去见原来的女友,女主金莉莉还要给他打掩护。这样的人物在那个时代是创新的,他是犯罪分子,你怎么能爱他呢?
史可:而且是一个逃犯。
《红高粱》往事
程青松:刘小宁演的男主,刘小宁是姜文他们班的?
史可:《红高粱》就是要刘小宁和我演,因为我对他不了解,不知道他为什么不使劲地来争取这个角色,他说有别的戏。姜文非常聪明,听说了这个剧本,他觉得这是他的戏,就跑来中戏找我跟我聊,他想来演“我爷爷”,刘小宁根本就没搭理这事,把我的形象和刘小宁配起来,爷爷和奶奶形象是般配的,如果是换成姜文,我们两个的形象就不是那么搭了。
程青松:姜文读书的时候脸特别小,像一个小孩儿,没发育完一样。
史可:对,所以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就不是那么协调,没演成《红高粱》跟这个有些关系。
程青松:他们肯定把你们两个人的头像放在一起看过。
史可:这个是最大的原因,不是什么投硬币。
程青松:后来宋佳演的《淘金王》的时候,宋佳和你属于大青衣,他们也搭得上。但看姜文和你搭,他们可能觉得跟巩俐更合适。
史可: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大小尺寸更合适。
程青松:《红高粱》是比《杀手情》早?
史可:几乎同时。《红高粱》选角早,开拍也比我们早一两个月,都是在暑假期间。
程青松:当时会觉得没演成那个角色遗憾吗?
史可:当时没有,我接的《杀手情》在投资上比他们的要好。《红高粱》只有不到50万,张艺谋跑到高密种高粱,从高密回到北京灰头土脸的,当时我想这戏得是什么成色?我也不知道高粱长成什么样子,这一帮人成天裹着军大衣,总觉得他们特别艰辛,也不知道这事能成不能成,反正几个人在特别热情地做事。《杀手情》这头是400万的投资,导演的上部片子刚拿了金鸡奖,还是蒙特利尔电影节最佳影片。
程青松:岳红也拿了影后。
史可:对,他们说换《杀手情》,我说太好了。
程青松:换的时候是谁来跟你说的?
史可:张艺谋给我留了一封信,说,“我们定的爷爷是姜文,我们看了一下搭配,巩俐可能和他更合适,我们还有机会再合作。”

程青松:定巩俐是什么时候?
史可:我跟他们接触了两个月之后才说换巩俐。
程青松:传说他们是用投硬币的方式。
史可:我觉得这只是一个托词,记者过来了没的说,就说是投硬币决定的。
程青松:张艺谋在考电影学院前就在西安拍了很多摄影作品,老师看了他的很多摄影图片拍得很好才收的。我相信他们用摄影师的方法,把你们两个放在一起试了很多遍,他的放弃肯定是想了很久了。
史可:对,顾长卫最后来定的,我听说他们俩到了现场还在争,张艺谋说,“你看,在这个光线底下,史可的冲击力会更大。”他们从现场回来,我已经在西影开始拍《杀手情》了,说拍的时候张艺谋还觉得你更合适。
程青松:从小说来看你也合适,九儿的性格跟那时候你的年龄和感觉都很搭,就像周迅演电视剧《红高粱》,大家都说九儿可能更适合张雨绮,只是怕演技达不到,张雨绮也是山东人,个子高、身体结实,在中国北方,母亲是要结实的、丰腴的,就像莫言的“丰乳肥臀”,周迅可以演,但还是比“我奶奶”的形象小了一号。这两个作品之后你就毕业了,毕业就直接进到实验话剧?
史可:拍了《杀手情》和《摇滚青年》之后我就毕业了,进了实验话剧院。
他们,我们都很厉害
程青松:我记得《摇滚青年》里面有三个女演员?
史可:对,马羚、朱迅、我。
《摇滚青年》剧照
程青松:朱迅之后就完全不演戏了,当主持人了。
史可:是的。
程青松:朱迅是广院的?
史可:她是北京人,她爸爸好像是新华社的。
程青松:那怎么就学这个了?
史可:她好像跟谁认识,是朋友的关系推荐过去的。那时正好要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儿,就推荐过来的,她那时候还在上高中。
程青松:你们三个是朱迅最小,你和马羚差不多?
史可:我比马羚还大。
程青松:马羚是1969年,属鸡的,她那时候也毕业了?
史可:当时找她来演设计师罗丹,她设计服装已经很有名了,后来阴差阳错让她演跳舞的角色了,她之前也学过舞蹈。
程青松:当时田壮壮第一次拍商业片,就找了杰出的舞蹈家陶金?
史可:对。
程青松:陶金很厉害,在天安门广场跳过霹雳舞。
史可:他应该是一个写在书上的里程碑式的人物,能让霹雳舞和街舞在中国登上大雅之堂,他是头一个。那时候主要是民族舞和芭蕾舞,街舞不可能正儿八经正坐在剧院演出,他当时在东方歌舞团,也经常出去演出,正式舞台他都去演、都能跳。
程青松:他还在天安门广场、故宫、埃菲尔铁塔表演,特别像当代艺术家,到很盛大的场地去演,不像街舞专门到一个街区,人家的街舞都是几个人,最多七八个人跳,他跳舞后面都有很多人,搞很大的阵仗。
史可:中国特色,整齐划一。
程青松:他把美国黑人的东西拿来,结合中国的特点去创作。
史可:有很多杰克逊的舞蹈动作。
程青松:很可惜,他去世的比较早,90年代就走了。
过把瘾,我在实验话剧院拍的电视剧
程青松:你到实验话剧院后主要在拍电影还是演话剧?
史可:演话剧,也拍电影,电视剧也多了。
程青松:第一部电视剧是《过把瘾》吗?
史可:不是,《中方雇员》和《片警》。
程青松:你接的第一部电视剧是什么?
史可:第一部电视剧应该是《片警》。
程青松:有多少集?
史可:10集,现在回头看《过把瘾》8集,那时候觉得好多集了。
程青松:《过把瘾》对人的辐射和影响力不是8集的概念,好像是80集的概念。
史可:是的,不是8集的量。
《过把瘾》剧照
程青松:《过把瘾》有很多基础,是王朔代表作的改编,里面每一个小的角色放到现在都不过时。《过把瘾》很生活,很自然。
史可:这是好几个剧本浓缩在一起的,基础太好了,导演赵宝刚也没有条条框框。
程青松:他本身是演员出身。
史可:赵宝刚导这个戏的时候没有任何负担,特别自然。火了以后,我们去天津做活动,跟企业家搞联谊会,天津人疯了,去一个商场围追堵截,商场大门赶紧把关了,怕抢东西,已经招架不住了,他们把我们弄到楼上,我们躲着,打算把围观的群众先疏散,我们再出来,结果一直散不开,没办法我们爬窗户。窗户外面有一个伸出来的小围子,上面有霓红灯,写的“天津百货大楼”。我们打算从那儿爬到另外一个房间,门已经堵满了,出不去。赵宝刚说他先去探路,一出去大风把帽子刮掉了,他一回头正好刮在霓红灯的一个角上,血流如注,就爬回来了。当时捂着,我们跟大家求饶说让开一条路吧,导演都已经血流不止了,得赶紧奔医院,这样才让开了一条路,先把导演送出去医治,但还堵着,主要想看王志文。
程青松:还有江珊。
史可:江珊那时候还没有太红,主要是王志文,最后我们还是沿着那个路爬到另外一个房间,门一开就声东击西,我们从这边跑,后来还是被发现了,人群一下子就追过来,拽着车不让走。我们到了联谊会的地方,王志文在阳台上手一挥,一下子沸腾了,吃完饭很晚了,我们才敢走。我记得赵宝刚完全是懵的状态。
程青松:他也没见过这样。
史可:他没觉得会火成这样,我记得赵宝刚坐在车上,头上包扎着,就抬头跟我说,“你觉得这戏有这么好吗?”我说挺好的。第二天他又跟我聊起来,说觉得我们这个戏是挺好的,他说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接着自己回答,“我在剪片子之前,有两个星期没出门,买了方便面放在家里,把最近最火的美国大片全看了一遍,我用了电影的手法开始剪片子,一点废镜头都没有。”我现在想起来太有意思了,那时候完全是不正常的状态,是懵的。
程青松:原来我们看的那些美剧和日剧都挺短的,8集或是12集,并不长。《过把瘾》在电视上很少见,那时候几十集的电视剧也很多了,《红楼梦》《西游集》《渴望》都是几十集的,你们那个那么短而精悍,就像他说的,他就是按电影的方式来制作的。
史可:剪得非常干净。
没年轻过的我还拍过泳装挂历
程青松:惜墨如金地剪,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多年后,很多电视剧都不记得了,这个就可以被记住。你从演第一部戏开始都演得是相对成熟的角色,但你那时候是学生啊。
史可:我就没年轻过。我的老师也这么说我。上二年级时的一些事他们现在都当笑话讲,梁国文老师有一次说,“你们要好好学习,都以为现在年轻漂亮,有人找你们拍戏,等你们老了就没人找了。”他跟我们开玩笑,“你看现在的学生,谁谁谁脸上已经有皱纹了,都老了。”我在旁边说,“梁老师,我老了吗?”梁老师特自然的说,“你就没年轻过。”我们班当时所有的寡妇、风流、成熟的女人角色都让我演,少女的角色不可能让我来演,只要一个角色是成熟的、丰韵的、风骚的,肯定就是我演。从一开始我就没演过不成熟的角色。
程青松:不应该把一个人这样标签化,那时候你的照片还是很性感的。
史可:对,让我露半个肩那样的。
程青松:我在电影院放电影,每个月邮局都会把很多杂志送到我们单位放映室来,我们都会翻看,不管是《大众电影》,还是《西影画报》,杂志、挂历都是你们的照片,印象也特别深刻,你们平时什么时间拍这些?
史可:周六、周日,上课间隙。
程青松:就是《大众电影》?
史可:北三环边上的电影家协会,三楼或四楼,他们有钱了也能出外景。
程青松:带你们去海南拍过,穿泳装。
史可:对,海南、敦煌,在敦煌也穿泳装,沙漠上牵着骆驼穿泳装。
程青松:现在很多女演员,像杨幂、刘亦菲等都没有拍过这样的,你们那时候好厉害。
史可:我前段时间在海边穿着泳装,就发到公司的群里面了,他们感觉怎么穿泳装就发到上面了?我说没事啊,我们那时候拍了多少泳装挂历,当时我们都觉得没事,泳装有什么嘛?
程青松:没有任何负担。
史可:对,没负担。我们公司里面有很多小年轻都说,姐,你这么开放,还拍泳装?我说我们多少年前就一直是这么拍的。
程青松:所以大家都会找你演这样的角色,跟摄影师把你拍成这样有关系,会认为你是那种型的。其实演员还是希望自己什么角色都能演。
史可:是的。
程青松:我记得在90年代末期中国电影特别不景气,有几年一年的产量很少,美国大片进来了,国产电影很少。
史可:我那个时候开始就拍电影越来越少了,几乎全部拍电视剧了。
程青松:你觉得电视剧中哪些作品是你个人比较喜欢的?这几年大家会说你拍的民国太太比较多,我印象中有一个话剧比较出名。
史可:那几年我觉得我就没有特别好的作品留下。
程青松:那时候主要在做些什么?
史可:其实也一直在拍,但没有留得下来的,电影有夏钢导演的《谁来倾听》《生命如歌》。
程青松:《生命如歌》讲的是什么?
史可:钢琴家的故事。
程青松:王洛勇演的?
史可:对。电视剧也没少拍,毛卫宁的《天国洋将》,讲太平天国的,拍完没让放,拍了大半年,其他的也一直在拍,都没留下来。
表演会让我自己的生活变得有质量
程青松:这几年你重新开始拍一些电影了吗?
史可:电影要跟我自己的价值观相符,如果我都不喜欢,就不会去演了。
程青松:还不如拍电视剧。
史可:电视剧有些说假事的、说假话的,我也不太去拍,所以我给我自己搞得挺难,本身长的就不本土化,思想又不入流。我现在努力想让自己能够适应,要不然我就更没法生存了,更没戏拍了,我还是要尽可能地打破自己。
程青松:作为表演工作者要一直在舞台上,这个舞台包括舞台剧、电影、电视剧,要去创造人物,不光为了挣钱,这才是演员的生活。
史可:是的,我现在也不会为钱发愁了,表演会让我自己的生活变得有质量。我感觉我要是不当演员,不演戏了,很快就老了,这是让我年轻有活力的源泉。我现在给我自己定的目标,一年一部电影、一部电视剧、一部话剧,我觉得现在话剧的空间更大一些。
程青松:你之前演过歌剧、舞剧,演了赖声川的《如梦之梦》《欲望》,还有林兆华的《银锭桥》。
史可:话剧的约束不会很多,比如说从国外拿回来的一些话剧剧本的直接就可以用,电影、电视剧就没有这种优越性,必须先本土化,转成发生在中国的故事才能再拍,有一个转化的过程。话剧剧本就可以直接在舞台上呈现,在修改和审查方面会比影视宽很多,余地更大一些。我是个演员,虽说现在大环境不是很好,但我也要演戏,不演的话这辈子也就过去了。但我还是有自己的原则,什么是我可以做的,什么是我不能做的。
程青松:还是看本子。
史可:对。
程青松:今年有舞台剧吗?
史可:今年的舞台剧现在有预约,但我还没最后定下来哪一个。最近的一个剧本是讲永定河的即将出来,但我得先看剧本,别是为了做一种口号和宣传式的概念化人物,那样的我不演。还有一个是古希腊的,他们想重排普罗米修斯,有一些预约,还没有最后定下来是哪个。
程青松:《银锭桥》有重新演吗?
史可:《银锭桥》还会演,《榆树下的欲望》也要演。
程青松:2017年上半年有演过?
史可:那年上半年在国家大剧院演《榆树下的欲望》。
程青松:几月份演的?
史可:情人节期间演了五场。
程青松:档期不是很好,但喜欢看的还是会去看。
史可:对,《榆树下的欲望》这么多版本里,他们觉得我们演的这一版最符合他们的想象。
程青松:我记得《立春》的剧本是按你写的?
史可:是的。
程青松:有一些经历比较像,但你肯定不是王彩玲这个人物。
史可:当时我们在一起聊了很久,编剧李樯觉得我合适演这个,我们在一起聊故事、写剧本。
程青松:如果按外形来说,不是更像杨钦一些吗。
史可:可以化成那样,她有龅牙什么的。
程青松:我当时想应该是史可加杨钦,然后创造了一个人物。
史可:李樯也是很挑剔的人,他说到时候把你化妆化很丑你别生气。我说好,行,好玩儿着呢。
程青松:你后来并没有去演。
史可:蒋雯丽演了。

文字整理:张仕林 蔡梦 巴山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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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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