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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人语
祥和系黄伟文
几个月前的事了:黄伟文出时装书《生于天桥底》,叫记者访问他。
没听错吧,词圣先生竟然找上Book A?
他说,跟B书的记者稔熟,「无论我访问人或被人访问,唔识对方,好做啲,所以我觉得梁朝伟刘嘉玲唔应该在同一部戏出现。
「Book A,我一定冇个识。」
对这篇东西有何期望?「你真系想知?咁我答你:见过两次面,你应该知道我份人 OK,期望你唔好害我!」
唉,投怀送抱,却又怕人生嘢。
他说出这个缠绕多年的梦魇:「两、三年前Book A、 Book B两个大访问的唱衰率好高。不知你们是否夹定,近年祥和了很多,无论《非常人语》、《豪语录》都倾向唱好,甚至唱好一些众矢之的。
「你在○六年之前都刻薄啲,近年冇乜。」
记者只能借用李碧华大作《青蛇》当中两句:「功力不足,故也做了荒唐事儿。」
黄:「近年你只有田北辰那篇算比较衰。」
大人明鉴:当时记者只想写篇游戏文章搏读者一哂,却绝无不敬之意,出稿后田二少的下属也叫我一起参加活动(我撒懒没去),「因为近期气氛太祥和呀。
我再讲一次,那篇系『比较衰』,其实唔衰。
「你唔觉得你哋祥和咗好多咩?你问我祥和好唔好?
冇话好唔好,文章只有好睇与唔好睇,祥和、刻薄冇所谓。」
记者先要向田二先生赔个不是;再向Wyman赔不是,拖了一个月才出稿(可能这点才最刻薄!)
又向读者赔不是:长篇大论谈自己,其实只是试图抛砖引玉,通过这篇不知是祥和还是刻薄的东西,说明黄伟文也是从刻薄走向祥和的人办。
若单以产量论英雄,黄伟文早已不是词圣,笔下歌词比俄罗斯石油减产得更厉害,现时替《苹果》、《MILK》写散文谈时装,虽然,据他说,稿费不够他交半个月租。
记者的同事赞他的评论忠于自己好恶,再大的牌子都不卖账,bitchy,但有heart。「举凡有评论色彩的文章,若因利益输送,有轻重手,得失的是读者。」卅九岁的Wyman人未老,化境先到:「无谓因为拿了两套衫,三、四个袋,失去读者。」
巴闭,不一定因为有米;清高,却多数因为周身刀,「如果时装写作是我的唯一面包,我会多一点顾虑,不能这么中肯,最终要担心得罪牌子,以后啲show唔请我去,也要顾虑报馆与牌子的关系,毕竟都系广告客户……一切都令我的评论不能从心所欲。
著作《生于天桥底》。DJ、填词都做到上神枱,写时装呢?「即使做到最好,好叻咩?这行咁细。」
「现在我仍可尝试中肯,得罪了人,仍可写歌词。」零自我审查?「冇嘢系零自我审查,任何公开发表的东西,自我审查都是好重要的工作。」
点审?「对于真系好唔锺意的事物,视乎你如何表达,可以有建设性,也可以刻薄。批评的时候如何拿捏not so刻薄,就是自我审查的艺术。」
终于说到正题。以下就是so祥和,not so刻薄的新Wyman:「你屋企个家务助理煮坏了一煲饭,你可以话佢知,如何煮好啲;也可以话佢有爷生冇乸教低能屎忽生上脑……
「我实在觉得没有必要令人难堪。」
水清无鱼,差馆对面的旧楼多数没有一楼一;文章零刻薄,大抵等于蒸鱼不加豉油,搵你要,「冇味道啰,文章没有丁点儿刻薄,没有可读性;说话不刻薄,你个家务助理只会水过鸭背当耳边风。自我审查就是如何让对方不反面,不感到人身攻击。
「我写《苹果》两年几,拿捏到大家都舒服的位,令娱乐成分多过伤害人的成分,可能这就是我现在的追求,这就是刻薄的艺术,艺术地刻薄。」
任性
曾经不是省油的灯,还是当红 DJ时,不满商台不加薪不替他接job,适逢黛安娜撞车身亡,次日辞职,「你问我点解咁震撼,我唔知;系咪甜蜜蜜式邓丽君逝世戏剧化的震撼?可能系。当时廿几上下三十岁,好想将自己写入剧本。」
俞琤叫黄伟文开价,他凭自我硬汉子拼出一生痴,拒绝:「我心谂,你识惊喇?而家我唔赚你啲钱,你俾咩我都唔要。好似情人分手:过去五年你每一日都有机会留我,但每日只是呃呃凼凼,突然同我讲你要车有车要楼有楼要结婚就结婚要生仔就生仔要去夏威夷度蜜月就度蜜月……
「当时为啖气,现在睇番,这场戏成为回忆录比较精彩的一章,但(商台)有权冇这场戏。」
过档新城,节目做得不好,「自恃两分小聪明,没有用力。」找高层沟通,找不着,有种,开咪呼吁公司跟他联络,否则唔捞,「之后我冇返工三日,果然冇人发现,连公司都唔听自己的节目。」辞职,却不用解约,「原来一直冇签约,都好,离婚唔使烦。
「当时系任性啲,离谱啲,今时今日我应该唔会咁做。」
如何介定任性?「想做乜就做,不顾后果,唔理大势,因为烂命一条,衰咪衰自己啰,其实都会影响到别人,但我唔理;由于近年我觉得自己过得几好,主观感受是快乐,有闲情去理吓身边人的感受,大家开开心心。」
商台前拍档郑家辉给他这句评语:唔系衰人,系恶人。「我做嘢得罪好多人,」Wyman认了:「但每次都凼得番,系有屎,但之后的砂糖足以弥补。」
记者不知道屎及砂糖的黄金比率,但派砂糖总是要力的,「所以,不如做一些事既不用派屎也不用派砂糖,悭好多力。你见我过往十年行的路(填词、写稿),不用跟人合作,不须太多沟通接触。」
「当年电台份工是好多人争崩头的位置,咁都放得低。每条烂命都应该珍惜仍是烂命的时光,他日你不是烂命的时候,好多嘢不敢做。」
老细
说穿了,不想服侍老细?「你问之前,我冇谂过。综观我过去的年表,咦,似乎我介意有老细。十年来我令自己维持没有老细的状态,我唔可以话大宝(麦浚龙兄长、《MILK》老板麦浚翘)系我老细,唔可以话黎智英系我老细。点解我会咁?我甚至不是立心咁做。」
很多读者想从《非常人语》学嘢……「唔系吖,我睇咁耐《非常人语》冇学过嘢……」总之读者想学你,不用服侍老细,仍能生存,可以点?「冇得学,我好好彩,唯一方法是好彩,但好彩不是方法,不是我讲咗你就做得到。
「如果我咁都话唔好彩,会俾雷劈。我三十岁前的确唔开心;近年的生活,我过世都愿。我唔系话得戚招积:『哎吔我好幸福!』我只系话作为创作人,如果生活OK,就唔识写苦情歌。」
当年雷颂德抛下《好心分手》的demo,以及一个字:「惨!」「当时我已经远离了惨,」Wyman说:「凭我对地狱的记忆,『背默』地图出来,唔系『写生』;之前的《你没有好结果》就系写生。
「我哋一路讲紧点解咁祥和而不刻薄,可能这就是解释。幸福小男人,自然会写出祥和的东西;你哋《非常人语》、《豪语录》各位都系,可能近年冇乜挫折!」
佛洛伊德
生命头十年饰演独子,之后才有弟弟。何时开始注重衣着?「三、四岁,一日阿妈着我着一条窄脚丝袜芭蕾舞冷裤,好鬼『现袋』,三、四岁又正好学会廉耻之心,打死唔出街,阿妈真系打,我宁死不屈!」
几年后妈妈才说,其实那个设计蛊惑得很,袜裤以外再着条面裤,「但我step one已经抗拒,眼泪白费。」
因此造就今日评论时装?「唔好咁佛洛伊德啦,而家唔兴佛洛伊德喇!」
读初中,有个同学仔住在屋邨,可能是自卑感作祟吧,每天上学总要找同学揶揄糟质践踏垫尸底,才有安全感,没朋友,唯独黄伟文跟他玩,「我唔系想话因为我同佢玩,好励志咁开启他的刻薄心灵,咁跟住呢佢就对我好好……
「佢对我都好刻薄,刻薄过我阿妈,但逐渐我发现他的刻薄好inspiring(启发性),我一方面忍受他的攻击,另一方面发掘当中的美丽!每日期待他的创意,期待他的新招!
「我谂,因此令我学会刻薄。」
你够佛洛伊德咯。
(但愿这句不算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