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个男人:秦蒜
“叭”
三个纸团掉在桌上,摇摇晃晃,风从破窗户缝里沁进来,纸团到处乱滚,桌子本来是黑色的,因为漆掉了,再加上看病的人时不时地抠两下,坑坑洼洼的像张麻子的脸.大雪封山,卫生院鬼影也不见一个,办公室冷得像冰窖,秦蒜的心就是冰窖里的那块绿豆冰,又叫这三个纸团给敲开了一条缝,,他咽了咽口水,说“你们先摸。”
刘朝华手脚最快,摸了一个个头最大的,李向东也摸了一个,秦蒜从一个小洞里拿到了剩下的那一张。他皱着眉头,把纸团攥在掌心,喉头抖了抖,又咽下几口空气.
打开,是个“猪”字,像门口的张癫子被电打了一下,他的心一下子嘣了起来,蹦得老高,还下不来,在空中晃晃悠悠地转,呵,不要笑不要笑不要笑不要笑,他使劲咬往下牙槽,把牙齿都咬酸了.
刘朝华把纸往桌子上一丢,转身打开门,就走了,秦蒜和李向东拾起纸片一看,模模糊糊是“牛”字,李向东一记重拳打到秦蒜的肚子上,嘴里大叫:“你这个B,运气真好!你摸到了猪!”
后来,在秦蒜李向东刘朝华三个人的集体婚礼上,白沙中心卫生院院长喝醉了, “秦蒜摸猪,向东骑马,朝华牵牛,各得其所,我宣布我院成功地结束了我院光棍老大难问题,希望大家安居乐业,把我们院建设得更好!”院长很得意,如果不是他向卫生学校要来三个女学生,这离城一百多里的小镇凭什么能留住三个医学院的大学生,怎么有今天的大好局面。
双职工代表稳定,而白沙中心卫生院的稳定就压倒一切.
五年之后,院长的如意算盘打空了,刘朝华嫌牛护士太丑,调回城之前就离了婚,李向东三十九岁的时候,也带着马护士回城了,只有秦蒜没走,兢兢业业割了几十年盲肠。
“这就是摸到猪的人的代价。”刘朝华在电话里面咬牙切齿地骂秦蒜,“其实朱护士本来对我有点意思,就是被你摸走了。”
秦蒜没也声,嘿嘿笑。
朱护士老念叨他一辈子运气不好,秦蒜想,可能,真的,他所有的运气都在那个冬天的晚上用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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