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荣地出现在偶像的笔下,光荣呵!
偶像无论什么事,都能上升到理论高度,佩服啊佩服.
偶这段时间瞎忙,容我有空时再细述偶像风姿!
Intimacy
那天跟佟佟穿梭在广州琳琅满目的小店(注:是海珠广场小商品批发市场)之间,她问,以后你是要回来,还是要留在美国呢?
还是回国吧,我说,美国呢,其实我很喜欢的,它的自然环境和人文环境,我都喜欢,但是大环境再好,你找不到自己的小圈子,尤其象我这样的学文科的、码字的、关心时政的、文艺的,呆在美国,实在是突兀,跟美国人永远隔着一个语言和文化的差异,在中国人当中也很异类的。
挤在小摊小贩之间,突然觉得找到了回国理由的最好表述方式:美国的大环境再好,没有自己的小圈子。
因为接下来几天见到的朋友,都问我以后回不回国,于是我这几天一直很祥林嫂地重复这个观点。
那天晚上,和佟佟、小麦坐在广州一个酒吧聊天。我知道她俩是很要好的,经常聚在一起吃饭、聊天、八卦,因为她们都是“处境比较象的人”:做时尚杂志;已婚但是风姿卓约(注:惭愧啊,小麦老师比较配这个字,偶是不配的.);热爱码字;对女人话题永远津津乐道(听出来了,不就是一堆八卦小女人么?嘿嘿嘿嘿,对滴)……谈话期间,小麦一会儿给A电话,一会儿给B电话,问她们要不要也一块儿出来喝东西,听那亲昵的语气,肯定也都是她们的“圈内人士”。仿佛还嫌对我的打击不够沉重似的,她们的言语之间,不断谈及似乎是她们的“圈子扩大委员会”成员,诸如什么绿妖啊、丛虫啊、小羊啊、木子(注:木子是圈内人士,但人有北京,以上三位是外地老师,所以没法天天混在一起)啊。
有一堆心意相通的朋友,注意,我说的是心意相通啊,随便一声吆喝,哗哗冒出一堆,七嘴八舌,互相吹捧,互相攻击,然后鸟兽散。对于佟佟和小麦来说,大约是生活里的自然场景,却不知道,她们聚会的那些个酒吧餐馆的玻璃窗外,有我这样眼巴巴的小孩,咽着口水、踮着脚尖看她们的唧唧喳喳。
总觉得人生应当惬意,而惬意的标准,就是三五知己,谈笑风生。20万的年薪但是孤孤单单地生活在美国,或者2万年薪生活在北京却有知心朋友,如果让我选择,多半会选择后者。
后来跟小昭说起这个观点,她似乎很不屑。你为什么需要一个圈子呢?她问。我需要精神上的intimacy呀,我答。哎呀,圈子不圈子的,有什么用呢?你看看北京某某文学圈子,很龌龊的,就是成天相互吹捧,相互抚摸而已,她说。
可是再仔细想想,又觉得他们都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比如小昭吧,有两个那么知心的姐姐(及姐夫),有“五个可以在郁闷时随时打电话的朋友”,还有那么多敦厚温柔的同事以及姐姐的同事,那么多层圈子包围着她,她当然体会不到整个世界与她脱节的恐慌了。孤单也许会让一个人更诚实,摆脱讨好任何人的压力,但是孤单也让一个人无力,因为缺乏“同类”的响应,个体的认知总是处于一种脆弱的状态。
那么我到底是要追求“集体的温暖”呢,还是逃避“集体的压力”呢?
人是多么贪婪的动物啊,又想要freedom又想要identity,又想要independence又想要intimacy。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呢?小昭一直劝我不要回国,大约是羡慕国外的自由――不但是政治上的,而且是精神上的。而我一直劝她不要出国,却是因为渴望国内的温暖,渴望一批可以坚定不移地和你一起错到底、疯到底、傻到底、不可理喻到底的哥们姐们。
小时候,我有一个奇特的恐惧,总是担心有一天我被装进一个太空飞船里,然后被扔进太空里。“扔进太空里之后,我会变成什么样呢?”我不停地追问我哥,“我会立刻死吗?是窒息死还是冷死?还是爆炸死?会不会风干?眼睛会不会鼓出来?头发呢?太空是黑漆漆的,还是也有光?”我哥其实也不懂,他非常不耐烦地说:“你会变成一块太空石头,跟其他那些石头一样,绕着随便一颗星球转。”
这么多年过去了,一想起他说的这话,我还是感到无比恐惧,无比伤心。我不知道自己受了什么刺激,为什么这么需要intimacy,从对地球的intimacy开始。
转摘自http://www.blogcn.com/user22/drunkpiano/index.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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