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我们从中来着重地分析一下《祝福》,看一看,鲁迅为什么把这些作品合起来总名叫《彷徨》,为什么说这些作品就能够代表鲁迅彷徨期内心的秘密。
《祝福》,我想我不用多介绍了,我们换一个名字,把它叫祥林嫂的故事。所以我们大家就都明白《祝福》是怎么回事了。对于鲁迅的小说,有林林总总的研究理解,不同的学者可能研究是不一样的,我自己的理解是《祝福》,它代表了鲁迅对启蒙精神的彷徨。
《祝福》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上过中学的人全都知道。《祝福》大概是《彷徨》这个集子里面最著名的鲁迅小说了,长期收入中学语文教科书,的确是好作品。我们一般来理解《祝福》,首先是把《祝福》和《呐喊》中的小说联系起来看。我们讲《祝福》还是一个封建礼教吃人的问题,还是一个吃人主题的延续,这是没错的。祥林嫂当然也是被那样一个社会给吃掉的。祥林嫂之死是很悲惨的,但是当我们仔细去分析的时候,这个问题又显得很复杂。当我们问,祥林嫂是被谁害死的时候,这个问题就显得比较复杂。我也知道很多中学里的语文老师,现在也开始学会从这样一个角度去讲《祝福》,我十几年前也当过一段中学老师,我在那个时候讲《祝福》的时候首先就这样讲,先让学生预习了《祝福》,然后问学生,祥林嫂是谁害死的,然后从这里当成一个侦探小说来讲,当成一个破案的故事来讲,最后企图找出凶手,我们看看祥林嫂是被谁害死的。
我们以前,特别是几十年以前讲《祝福》的时候,很容易把它化为一个简单的阶级斗争的故事。祥林嫂是劳动人民嘛,劳动妇女,你看她给地主干活,给鲁四老爷干活,你看鲁四老爷夫妇对她都很不好,过年的时候,不让她参与过年的活动,祥林嫂后来就死了嘛,又穷又病,这就是阶级斗争,血淋淋的阶级斗争,万恶的旧社会。我们过去是很容易这样简单化地理解问题的。这样的理解并不是说它有什么错误,而是说它太简单了,太粗糙了,难道说所有的地主和劳动人民都是这种关系吗?具体到《祝福》这篇小说,难道鲁迅写的就是一个地主对劳动人民的压迫吗?如果是这样一个立意的话,为什么不把这个压迫写得更残酷些呢?而我们在小说中明明看到,祥林嫂之死,其直接原因也不是鲁四老爷他们家,间接原因跟鲁四老爷家也不能说有多么重要,只能说他在其中发挥了一定的作用。那么,鲁四老爷对祥林嫂到底好不好,你不能简单地从阶级观念去分析,一个地主家里,他雇来一个仆人,给她吃,给她穿,给她工资,那你不能说他对她不好,怎么叫对她好?难道说不让她干活,把她养起来就叫好吗?那不成养老院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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