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之河（四首）

墨未浓

之一  我这么轻易把自己击倒了

我不想伸手，伸手不见五指

何止是五指，雾霾淹没了我的眼睛

已经没有人在这条路上行走，只有拖挂车

扭曲着身子在那里横冲直撞

我深一脚浅一脚掌控着车把

在行云流水里背负沉重

路面那么慌乱，我如此镇定

只轻轻那么一脚，就把危机四伏的肉身

放倒在颠沛流离的路沿石上

之二  一支利箭从我耳边飞过

没有人能知道，一支利箭的速度

而今，我不想去抓住什么，就是一朵花

我也不想看到她摇曳在夜色里的暧昧

我已经一天比一天无力，那怕去缚鸡

或者动用别的什么势力，都无多大意义

我从未为了一朵花纸醉金迷，更不妄想

把一泡尿撒成瀑布，或者流成虚幻之境

我也未曾缠绕什么，如果还有一丝挂念

就把我的根舒展开，不为阻挡利箭

只为把我的双脚紧紧地，紧紧地

焊接在那片贫瘠的土地

之三  我说出秋天，也说出了爱

在太谷，我是走卒一般地虚度着我的时光

我的皮肤一天一天变黑了，灰突突的

浸染着古城懒散的日晕和昏黄的眼神

这些都不能阻挡了，就是一瓶汾酒的醉意

也是为了换取一夜的深眠，其它，我不想什么

至于明天，我还要衣冠楚楚地醒来

在冷水澡里记住今夕何夕，然后和狂风握手言和

用蹩脚的右手画下一抹彩虹，把食指竖起

在这个烂漫的秋天里，说出仇恨和爱

之四  这些河，都流向哪里  

突然我的身子一阵陡立，河水奔涌而来

这是我昨天的梦，也是前天或者每一天的梦

我的牙齿和嘴唇已经临近水面，我怕

我从来就不会游泳，我的眼睛已经浸上了水

我的下睫毛在水里，我的上睫毛在水上眨巴

一只土狗在河对岸看着我，她不笑，也不吠

那时候我真的把持不住了，我知道是一场梦

可是那汗水还是噼里啪啦地打在水面上

这些河，永远在这里横亘着，没有惊涛骇浪

没有波涛翻卷，可是，她们到底流向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