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中吟（四首）

墨未浓

之一  你在的扬中还在下着雨

时光之痕都镂刻在黄金水道上

飞奔着的人群里飘零着喧嚣后的灰烬

那些忙碌的身影和沉醉的脸庞交相呼应

斑驳了这个雨夜的星空，这是梦境吗

一切都如梦初醒，一切都构造着雏形

你在的扬中掀开了冲积平原的面纱

在水稻和油菜花的美目盼兮里醉意朦胧

仿佛是在扬子江中的那个小岛，你飞啊飞啊

你展开翅膀，在碧蓝的水域里溅起火热的激情

鸟儿飞走了，你在的扬中响起淅淅沥沥的雨声

之二  我在扬中看见了什么

留下什么也不要留下那些拍断的栏杆

鱼都逆流而上了，我还在那里徘徊不前

河闸咣当一下关闭，江堤像那心的隔膜

任凭两岸的碧波拍打着风起云涌的暮色

江心之舟系不住哪怕一片瓦蓝瓦蓝的云朵

云烟如过江之鲫，从律动的天堑胯下掠过

来不及打捞那些记忆，甚至来不及长吁短叹

那些船儿已经隔断你的视线，簇拥到你的眼前

如果你感觉到了我的心跳，请你不要急着问我

我从扬中走过，我到底看见了什么

之三  我爱上了这些有毒的河豚

在我知道香水有毒之前我已爱上了河豚

在我知道罂粟有毒之前我已爱上了河豚

在我被这些有毒的事物亲和之前我已被河豚灌醉

我慢慢地坚信有另一个魔鬼一样的我

在孵化、落地、生根。我的舌头已屏蔽了味觉

甚至一些毒，都泰然自若，细嚼慢吞

其实我是为一些物什痴狂，被一些色彩浸淫

有时候我微笑，我洁白如玉的牙床上已埋伏了众多细菌

我已嗅到这气鼓般河豚的鲜美，我的筋骨里有了你的毒

即使翻江倒海，也要追随你一生一世的壮美

之四  扬中，我是牵挂着你的异乡人

上帝微笑的时候，我正好在扬中

我是因消解忧伤而逃避生活的那个人

二十年后，我还要坐那辆车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把屁股安放在岛心

那把椅子是否还牢靠，我无暇过问

偶尔我也要来点穿越，那可不是时光隧道

是两鬓斑白。我有时候听到飕飕的风声

这穿耳的想念啊，何时已溢满我的全身

在泰山东麓，我远离着你。有时候望一望

可是，在我骨子里，已是牵挂着你的异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