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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墨未浓的杂评 |
【前言】承蒙各位作家诗人评论家厚爱,时时关注着我的作品,为我的创作鼓与呼,在报刊上撰写评论文章对我的作品进行剖析,老墨感激涕零。齐凤池、鲁先圣、燕尔、杨福成、吕红霞、向秋、冷吟、王奇嵩、刘凌、马启代、蓝枫、苏念等诸位专家教授及诗人作家多有评析,辑录于此,以致存念。并请各位方家斧正。
淡墨飘香诗意浓
——评山东诗人墨未浓的乡土诗(诗歌评论)
齐凤池
认识山东诗人墨未浓名字,是近几年在国内一些诗歌杂志上。后来,我沿着这个名字折射出光线进入了他的博客。随后,又走进了诗人纯净的心灵世界。读了诗人大量的诗文后,我感觉到一个诗人的心灵跳动。他的诗歌题材广泛,而且涉猎很多人们未知的领域,他的诗歌传统,表达的方式呈现的美好愿景,通过直抒胸臆手法表现的豪放淋漓。充分彰显出一个诗人的精神和傲骨。他诗歌里的词语量和信息量包容了煤矿乡村城市,循着他诗歌脉络就可以看出诗人的生活经历和在岁月里留下的闪光印记。诗人是学土木工程专业的,他的诗歌里就隐藏着他所学专业的精髓。尽管他已经脱离了专业,但从新的领域里,依然能发现他所学专业渗透出的土木诗歌语境。我认为俄罗斯诗人帕斯捷尔纳克说过的一句话用在他的身上很合适,“我不能按照自己想法去生活,但我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愿去写作”。其实,对于诗人来说,丢掉专业从事新的领域开辟工作,等于给诗人又开设了一个新的施展才华的场所。阿赫玛托娃说过:“我知道维纳斯是手的产物,我是手艺,我懂手艺。诗人从职业和手艺转向科学,从已知世界转向尚待认知的世界……诗歌中加入手工的味道,才有柔和力。”从土木专业到煤矿,从土地的深处再到土地表面,从城市再到乡村,他始终没有离开一步土地。只不过是调整了一下生存方式,从大张旗鼓的土木工程建设,到细小手工文字雕琢。这恰好对应了阿赫玛托娃说的诗人就是手艺人。
读了诗人墨未浓很多诗歌作品之后,我感觉最诱惑我的还是诗人的乡土诗歌吸引我的视线。循着他的诗歌光环我可以找到我们的祖宗和人类最本质发祥根源。诗人的组诗《诗写乡下》“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只因我的诗笔对乡下情浓意深/这种登场道白,一下使我想到中国许多老诗人对祖国家乡深厚的情愫。读着这样的诗句仿佛回到母语。
有位诗人说过,我们是从语言进入的诗歌,再从语言离开诗歌。陕北的信天游和郭小川诗歌的陈述方法就是这种风格。每次凝眸家乡那堵班驳的老墙/都会使我忍不住热泪盈眶/见物思亲,怎不让人热泪盈眶啊!你看那雨后的玉米在疯长/你看那豌豆花儿多像璀璨的星光/我挽起裤腿行走在家乡的小河旁/洗衣的农家姑娘笑声咯咯秋波荡漾/面对诗意磅礴的村庄/我颤抖的诗笔没法搁放/油绿中泛着金光的地瓜秧子盘伏着大地/一簇簇花生棵子排成有序的诗行/我看到父亲的汗水在玉米地里流淌/我听到玉米拔节的声音铿锵而响亮/这优秀的庄稼总也抛离不了农民的希望/就像沉默寡言的农人在心中酝酿力量/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只因我的诗笔对乡下情浓意深”一处处一点点一个瞬间一个场景一个细节,都是让诗人流泪的激发之处。有人说过,“一首诗歌是用两种东西凝成的,一种是血,一种是泪。泪水是诗人情感的真实流露,而血液总是流淌在离伤口最近的地方”。而《诗写乡下》里的斑驳老墙、玉米、豌豆花、河边洗衣的姑娘等等等等,这些细节怎不让诗人流泪心动哪。捷克诗人里尔克说过:“因为生活和伟大作品之间,总存在着某种古老的敌意”。其实,诗人的作品本身来源于生活,但它又远远高于现实生活。生活和作品,本来就存在着对立和矛盾。我记得诗人艾略特说过:“如果你不是一个现实主义者,你将会毁灭;如果你仅仅是一个现实主义者你也将会毁灭。”他从城市写到乡村,到生活的地方寻找文明闪光的碎片,诗人向我们呈现了宁静安详类似伊甸园和桃花源的美好愿景。同时,也让人读到了诗人的心境。
中国山水画家在描绘乡村恬静画面时,用简单的黑白灰三原色呈现意境。在技法上运用点、皴、染等表现技法。目的就是营造美好自然和谐安逸的理想境况。诗人墨未浓在表现乡村时在情感里也添加了色彩。
诗人在《芋头啊芋头》这首诗里也像写意画一样掺加了色彩。“这盘伏在大地之上的藤萝玉带/在凸起的垄沟之间/龙行虎步/草绿色的卵形叶子蓬蓬勃勃覆盖在心上/那些黄色的绿色的花儿钻出茎穗/一簇簇聚拢在一起/情语切切/你啃噬着贫瘠的土地把泪滴落在心里/母性的光芒漂白了你的浮躁与喧嚣/我椭圆形的目光怎能抵达你红色的/瓜熟蒂落/这婆婆娑娑的草本植物/来自于诗经那棵大树/枝枝蔓蔓都透着原始的灵光和草气/你是远古中俗不可耐的草莽/匍匐中有你平凡而坚实的信念/你在穷乡僻壤之间默然而立/生命的绿色擎在大地之上/累累的果实红彤彤的藏身于泥土/你与我其实是孪生兄弟/我们的来去都与泥土有关”绿色的卵石,黄色的花,红色的瓜,在色彩里加入了大量的情感色彩。把植物拟人,是诗人的表现手法,不如说是诗人对家乡一草一木的刻苦铭心。
有一位哲人说过,诗人是当今社会仅存的最后一批拥有童话的人。他们用诗歌为人类呈现童话。诗人的情感天真而纯洁,诗人的心地善良而脆弱。在诗人的《蝉龟》中写到“在大地和树木的缝隙里/生存还是死亡/都是一种奢望/无边的黑夜到来之前/你积蓄了几年的期盼和渴望/重锤般叩响大地之门/去圆飞翔的梦想/人类的贪欲和自私无处不在/生命的雏形被阴森森的强光/击落在襁褓之中/那未展的翅膀和梦想/箭折陈地/弱者的抗争和挣脱/很难打磨光明与魂灵/生命的叶子上下沉浮左右摆动/像那远古中的引吭高歌/像那一生中孤注一掷的飞行/即是瞬间也是永恒/在静寂中寻找生命的出路/在沉默中等待飞翔的时机/你凸现的双眼像利刃/击痛人类的心灵/那贪欲的双手缚住了/你娇小的躯体/却缚不住你歌唱的热情/生命是短暂的/歌声是无限的/歌唱中有你泣血的隐痛”这首诗歌通过对蝉这个人间歌唱的昆虫精灵描写,从中看到诗人对细小动物的怜爱与理解,通过它映射到现实生活。这样的写作才是一个真正诗人的目的和灵魂发现。
我国著名油画家罗中立有一幅名画《父亲》,现在陈列在中国美术馆,它已经成了镇馆之宝。而诗人墨未浓的《扶玉米的父亲》就是《父亲》的解读。“风雨消退了/扶玉米的父亲/在陷脚的泥土中稳稳站立/泣血的玉米东倒西歪/扶玉米的父亲,脸色铁青/眼睛里泪光苍茫/一次又一次毕恭毕敬地弯下腰脊/一棵棵玉米挺直耸立/扶玉米的父亲抓起一把坚实的泥土/如同抓起了丰收和希望/培实在玉米的根基/扶玉米的父亲/双脚焊接在泥土里/两注焦灼的目光/如同两根坚挺的木杖/支撑着玉米和我们/茁壮成长。”读了这首诗歌,我感到心里很沉重,我的眼前仿佛出现了整个田野正在举行着玉米金色的葬礼,田野里钉满了反抗鸟,玉米被运走了,剩下了玉米秸秆干枯的尸体,而挣脱下来的玉米颗粒又被一些小鸟吞进歌唱的喉咙。玉米的命运被诗人描写的深刻而动情,我仿佛看到了父亲和一根枯黄干枯的玉米秸站在一起。他们的合影是最好人生的写照。
读完《燃烧的麦子》这首诗,我突然想到当年我在农村下乡的时候。我的眼前出现了一望无际的金色的麦浪。“麦子,我流泪的眸子/洞穿你金黄色的忧伤/你丰腴而美丽的身体/透过月光抚摩我的心灵/好久了,我看到母亲不停地/清扫陈年的大缸/那大片大片的灰尘/被封锁在仓廪之外/麦子,我滴落的泪水/砸响了城市的水泥地板/啼血的麦鸟叫声急促/熟了,熟了/我看到母亲的身子瘦了/皴裂的双手沟沟坎坎/沧桑而诱人的麦子啊/你这古老而经年累月的草本植物/有多少农人为你毕恭毕敬地/弯下黄金之腰/麦子,我四肢不勤的躯干里/有你的供养和温柔/在这个浮躁而油腻的时代/还有多少纯洁像你一般实实在在/日光下,我看到你纯朴而忧伤的锋芒/像那燃烧的火把/照亮农人的心。”诗人张凡修曾经写过很多关于粮食和农作物的好诗,他笔下的麦子棉花读后令人不忘,他把粮食写到了人的骨髓里和灵魂里。
读了诗人墨未浓的诗,让我体会到另一种陈述表达的方式。这首诗歌里的细节非常细腻感人,就像当年我下乡时的情景再现。大场景,大画面,重细节,重描写,是诗人整组诗歌的特色。诗人在其他诗歌里的写作手法也是这样呈现的,这里我不一一再举。
读了诗人墨未浓的组诗《诗写乡下》后给我很多联想,他的诗歌在传承中国诗歌草根文化的同时,又升华了自己独特的表现形式。场景,画面,色彩,细节,语言,语境都很到位。是值得我学习和借鉴的。
短诗不好写,短文章更不好写,能把两种文体都写好更不容易。诗人墨未浓在创作上的孜孜追求使他已经走进新的天地,祝愿诗人墨未浓创作出更多脍炙人口的作品,给这个浮躁的世界增添一份纯净和清凉。
(作者就职于河北唐山开滦荆各庄矿业公司,专栏作家,评论家。)
一个跌宕在入世与出世间的灵魂
燕 尔
如果这世上有一个人,又敏感又性感,又简单又丰富,又纯净又复杂,又开朗又木讷,又软弱又坚强,又不可理解又不可理喻的,那一定不是别人,是墨未浓。
对于诗人墨未浓,你永远无法用一个常人的眼光来看待他。
在大学专修土木工程的他,竟然在大学毕业后即推出了第一部纯情诗集——《绝恋》;
灵思细敏难割诗情的他,竟然跟世界上年龄最古老形容最粗糙的煤炭彼此纠缠了十几年,相融相生;
在朋友间谈笑自若,抽烟又喝酒的他,竟然怀有一颗最为诚挚而超拔的赤子之心;
…………
假如你仅仅被他那俊朗而洒脱的外表所吸引,或仅仅迷恋于他那张端正而深沉的脸庞,你就会永远在他的心门之外徘徊,永远搞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假如说他是魔鬼,似乎太刻薄了点,但他的内心确实如同魔鬼一样,曲折、幽深。
假如说他是天使,你或许会发笑,但当你把眼睛沉入他的眼睛,你就会惊异地在里面看到从未见到过的童真、执拗和爱。
走进他的诗歌,你或许能够感受到他的真心,他笔下的山水自然,季节变幻,麻雀和玉米,都是那么亲切而舒展,活泼而有生趣。在他的心里,人和自然万物没有区别,都是有尊严的生命存在,他有时会跟鸟儿说话,彼此倾慕。在他的眼中,一切都是有生命的,当然也包括路旁一块毫不起眼的石头,他认为一块石头也能够体会世间的一切,理解世间的一切。
但他的诗歌,大多又是隐晦的,就像他的人一样飘忽不定。因此,你只能在他的诗歌中感受到他,但却永远无法透过他的诗歌看穿他。
你可以感受到他早期诗集里面所纠缠的那种爱的无望与痴心,掺杂着一种试图自我救赎的思之灵敏与超逸。那份纯情少年的疼痛与执著,宛若一支纯白的荷花,在静谧的夜风里送来缕缕清香,似梦似幻,让你情不自禁。
但你却无法看透他那些爱的呓语。或许他一直在寻找,或许他在一次爱的相遇里迷失了自我,从此不知道该如何安置他自己。他的寻找跌宕起伏,他把寻找投射到世事令人爱恨交织的酮体里,他的寻找伤痕累累。
其实,他自己一样地难以抵达他所孜孜以求的生命的本真。就这样,一个入世的他,与一个出世的他,两个人在门里和门外对望着,隔着一道槛,谁也无法真正靠近谁。
也许,这道槛是一种原初的欲望,它往往令人丧失了独特的分辨力,令人无从抵达自己生命的本真;
也许,这道槛是一种社会风习,它将世俗红尘中的人逐个浸染,任你怎样腾挪也难逃它那巨大的威力;
也许,这道槛是一种文化的积淀,它就像一把双刃剑,在唤醒本心的同时,又无情地遮蔽了它;
也许,这道槛是人类与生俱来的一种优越感,它阻隔了与世间其他生命的真诚对话,在无限的高蹈之后,终将无奈地坠入一种永恒的孤独;
…………
或许,这便是人类永远难以挣脱的一个精神困境罢?!
但很多人屈服于这道槛,毫不留恋地掉头离去。而诗人墨未浓,他却执拗地把自己深邃的目光越过那道槛,热切地投向门外那个难以企及的灵魂,彼此相视而立,直到把自己站立成一尊雕像——脚踏实地、仰望星空。
闭月羞花醉千古
杨福成
黑就黑吧,白又能怎样/鲜花划破了我的翅膀/飞啊,飞啊,飞啊/我的咏叹/在楼群之间/回荡
这首诗的名字叫《蝴蝶》,它曾经让我无数次思考,我,究竟是不是那只蝴蝶?这就是墨未浓的诗,值得每一个人思考。
因为诗歌,我与刘勇先生相识。因为刘勇先生,我对诗歌有了新的认识。
在好多年前,人们就说诗歌死了。也的确是,在我看到的诗歌中,能够算得上是诗的实在是太少了,大都是参差不齐的长短句而已。
但刘勇先生的诗歌不同,含蓄、隽永、深邃、旖旎……让我看到了真正的诗,真正的好诗。他的诗,可以给人带来那个可喜的消息——诗还活着。
筋骨烙印在岁月里/闭月羞花的坯子/在冷色调的春晓/飞舞着不俗的眉眼/花香自她隆起的胸部散发/醉了千古的饮者——《青花瓷》
多么美的诗句啊!这是一种递进的美,诗人把这种美镶嵌在诗句的筋骨里,每一个字眼都显得那么“闷骚”,让人艳羡。
诗歌就应当是最美的文体,诗歌就应当含蓄、隽永、深邃、旖旎……
可是什么原因,让现在的那些所谓的诗歌失去了这些元素?
大概是诗人们都把诗看得太简单了吧:诗,不就是一二十行三五十行的长短句吗,没有规律,没有章法。所以认为谁都可以诌上几句,谁都可以称自己为诗人。
其实,写诗最难。不是自己标榜一个“梨花体”、“杏花体”、“桃花体”什么的就可以成诗的,诗,必须要有诗韵、诗情、诗意。
诗韵可以说是诗歌的外在表现,读起来能够琅琅上口,一派天然。诗情是诗人情感的演绎,附着于长长短短的句列之中,如影随形,让读者深陷其中,不能自已。诗意,无疑就是诗歌的灵魂了,是诗人对万千事物细察后的归纳,是诗人思想的升华。
诗韵、诗情、诗意,都是对人世的大感悟,对自然的深呼吸。刘勇先生的诗歌之所以让人叫好,也正是集中体现了这几点。
掩窗听雷的惊栗/红楼遗梦的甜腻/都付烟雨中/一夜梦酣/凉透了明灭的星光——《雨落梦凉》
穿越了历史时空,诗人把一切遗忘于烟雨之中,显得淡然而又沉重。这是一个复杂的社会,一切毫不相关、时段不一的东西,都与我们丝丝相连,都会给我们带来“惊栗”,把这些东西永远铭记还是逐渐淡忘,的确是让人两难,但其最终,将会“都付烟雨中”。这样的一个结局,让诗人无奈、世人无奈,唯有那“凉透了”的“明灭的星光”依旧明明灭灭……
诗歌虽短,但它内在的意蕴却比小说还要深长,这也足以明示诗歌创作的艰难,决不是哪个人随口就可以诌出经典来的。
每个真正的诗人都晓得这一点,但能够下力气去跨越的诗人,却极少。
诗歌正在诗人们的“觉醒”中渐渐没落,诗歌的阵地也越来越小。没有了阵地,诗人们就没有了展示的舞台。没有了展示的舞台,诗人就很难再有激情。这个时候,最是考验诗人的时候。一个真正的诗人,是应当能够耐得住寂寞的。
刘勇先生现在很忙碌,忙于公务,忙于应酬,这是当代人的生活例项,只要生存,我们每个人都逃离不了。但无论多么忙碌,刘勇先生都没有放下诗歌,他依然在坚持,依然佳作频出。
我想,这就是一个真正的诗人了。
(本文作者系《山东青年》杂志社编辑,专栏作家,画家。)
疏墨淡影
——墨未浓诗歌赏析
吕红霞
读墨未浓的诗,适合在阴天或者黄昏。当天空被上了色,阳光的活泼渐渐隐去,诗的韵味儿才会一丝一缕氤氲开来。
闭上眼/想/天黑了下来//活着/是因为/还没有咽尽/那份孤独//十五的月亮/在我的酒杯里/幻化成/童年的陀螺//我在逼近真/我躺下/我的身边/将有邪恶丛生//在身世之外/你戛然而止/眼睛变成了球//没有什么/没有什么可以阻止/除了死亡//我放下手的时候/有人抬起了手/这就是真理//咖啡的眩晕/抵触了唯一的眼光/此时此刻//注定的/躲避不了/就像伤口//君临的神啊/带上我的忧伤/飞离母体
这样的诗,犹如紫色的琉璃,璀璨但不明亮,带着星星点点的忧郁。这样的诗注定不能在万里无云、鸟语花香的时候读。因为穿梭于繁华中的心根本无法安静下来,而浮躁,会破坏诗的深邃。
是的,深邃。读墨未浓的诗,找不到一丝一毫的轻浮,笔墨所到之处,几乎都弥漫着紫蓝色的忧郁,甚至痛感。这种忧郁和痛感来自对生活的细品和对生命的反思,久而久之,便成就了一种笔端的深沉。
表达这种深沉,有的人喜欢用浓墨重彩,有的人喜欢无语省略,墨未浓习惯于轻刻轻画。一笔一纸一世界,专注而疏淡,一如他的名字——墨未浓,然而却意重情切。例如《明天》:
历史的鞭子无情地抽打/在我白皙的脸上/刻下了岁月的印痕/我张开诉说的嘴唇/欲言又止//走着路的人们/他们的脚印重重叠叠/在以后的日子里/还要咬着牙齿/一如既往地走下去
淡淡的诉说,却是深沉的挣扎。字字句句,如晨钟暮鼓,一下一下击中神经,亦如佛家的梵音,一声一声唱入心底。就连句读之间,都已不只是为了音律,而是留足思考的时间和空间。
画家戴熙说过:“让人惊不如让人喜,让人喜不如让人思。”墨未浓的诗就是如此。穿越笔端的疏墨淡影,读者最终找到的也不过只是冰山一角,更大的空间、更多的时间,留给你去思考。
与大多数诗人一样,墨未浓也钟情于对自然的描摹,以达到托物言志的目的。于是,登录他的博客,我们看到最多的就是对四季的描写。“一颗芽儿咬着了另一颗芽儿的嘴唇”,这是春天;“在弯腰的时候/一颗雨滴砸痛了我陈年的伤疤”,这是夏天;“落叶也好残红也好/倏忽间归入幽冥”,这是秋天;“一道幕帐隔离了我潮湿的酣梦/枕边的惠风摇落满眼的银装素裹”,这是冬天……对四季的反复描摹当然不是为了单纯写四季,就像《雪之湄》:
她白皙的面孔透着寒气/一把锋芒毕露的利刃咄咄逼人/坚硬的寂寞厚厚地闪着绿光/什么在积聚什么在流动/什么在消融//她幽蓝的皮肤冒着热气//一汪幽深打着漩涡充满诡秘//柔软的笑靥深深地泛着涟漪//什么在发生什么在沉落//什么在栖息//雪,厚厚的/水,深深的/我一只脚踏在雪上/一只脚踩进水里//我想/这就是我的一生
字面是在写雪,但行间却是人生的足迹。所以,诗人笔下的四季其实就是人生的四季。而诗,也就是诗人生活最本真的写照。
这样的诗人,是善思的,含蓄的。
(本文作者系《祝你幸福》杂志社编辑)
诗歌就是阳光
——青年诗人刘勇及其诗
向秋
世界被挤成一条细长的通道,时间被压缩得几近凝滞,呼吸停留在嘴边,固定成一个模式。当我乘坐罐笼快速沉降地下,有种异样的感觉渐深渐浓,慢慢弥漫了全身。这时,我想到了刘勇。
刘勇是个诗人,也曾是个矿工,与我是很好的文友。从罐笼里出来,走在整洁明亮的巷道里,首次呼吸井下清凉的气息,我突然意识到,我的夹带着肃穆、庄严的探奇之旅,数年前于他却是苦累的工作。
因为刘勇,我的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表的感动!
是的,落入深深的地下,让我想起了“沉降”、“震憾”、“崇高”,甚至“十八层地狱”等字眼。我不知当年的刘勇在初次下井时,是否跟我有同样的感觉。在他日复一日的下井与升井的过程中,是否有与别人不一样的生命体验!在十几年的采煤生活中,那大地深处的压迫,那日复一日的疲乏,那对命运的无奈,那面对困顿的焦虑,是否成为他诗歌创作的源动力?
首先承认,刘勇是个敏感而多情的人。面对命运的跌宕起伏,面对看不见尽头的巷道和脏乱的采掘现场,他心中的那份对地上的向往,那种对命运不屈的呐喊,那种对寻常生活的渴求,化为一股动力,汩汩地从笔端流淌出来。
地心八个小时的喘息/汗水和着浑浊的空气/跌落进深渊般的肠胃/朦胧中沐浴新鲜的阳光/大口吸着日光下的贪婪/惺忪着吟断的诗句/在我的梦中失眠(《我的生活》)
刘勇有关煤矿的诗歌,写患难与共的兄弟,写采煤工作的某个片断,写黑色的煤之于人的情感。曾经作为矿工的他,对井下那段孤寂落寞的日子刻骨铭心。其实他曾是个很有才情的大学生,学生时期就有诗集出版。这些年,因为编辑副刊的原因,我跟他打交道比较多。给我的印象,他健康阳光,帅气俊朗,胸无城府,待人真诚。特别是对诗歌的态度,可用“虔诚”一词来形容。对他来说,诗歌是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
刘勇是个执著而刻苦的人。参加工作以来,他始终没有屈服于命运,即使终日浸润在煤海里,尽管干着“暗无天日”的工作,尽管一度困惑、迷惘,但那颗对诗歌的赤子之情,却愈发坚韧,不断丰富疲乏且无味的采煤生活。
每次谈起诗歌,刘勇的眸子都是亮的。从他的言谈中,你听不出抱怨,感觉不到沮丧,娓娓话语中都是对诗歌不同寻常的执著。
自从进入煤矿机关后,刘勇的生存环境得到了很大改善。但骨子里,那千米井下梦靥般的记忆,那煤海养育的黑色热情,像嵌入他生命的基因,不时会在某个时刻绽开一朵朵奇葩。
一路走一路歌/星星找不到入眠的处所/花儿的怒放遇上了雨的磅礴/一只淋雨的麻雀/它扑扇着翅膀/惊飞了满地的泥浊/塌陷的要填充/断裂的要浇铸/割裂的要缝合/亲爱的/这班驳的心伤/该有多少星光和时间的磨合(《所有的伤口都会弥合》)
这些年,刘勇在各级报刊发表了大量诗作,其作品也广受圈内外人士好评。除了煤矿生活,故乡、亲人、爱情等等,都成为他的写作题材,且写出了不少烩炙人口的好诗。他还是个多面手,不仅写诗,还发表了大量的散文诗和散文,受到省内同行的瞩目。
一个才华横溢的青年诗人,与深深地下的采煤生活,在刘勇的身上得到了统一。或许正是这强烈的命运反差,造就了刘勇的诗情,也成就了他的诗歌创作。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这不是刘勇的诗,却真实地反映了刘勇写诗的冲动。对他来说,诗歌就是阳光,就是未来,就是生命!
书被催成墨未浓
——青年诗人刘勇印象
冷吟
认识刘勇是在几年前的全市文艺创作会议上。在此之前彼此心仪已久,但从未谋过面。那天听报告,我们的位子恰好相邻。当我们把手紧紧握在一起,显然地,我们同时读懂了对方眼中洋溢的那份莫名的激动和惊喜。
因此我们便成了很好的朋友。
渐渐地,我对刘勇有了深入的了解。他在国内的报刊上大都用墨未浓这个笔名发表作品,此前也用过公牛、海旻、 廖了等笔名,现在他好像更钟情墨未浓这个名字。刘勇是孤独的,但我认为正是孤独给了他灵感,给了他一种难得的思维空间。记得有位哲人说过:“世界上最强大的人,就是最孤独的人。”可以说,是孤独成就了刘勇和他的诗歌。刘勇自山东科技大学土木工程学院毕业后来到本市的一家煤矿工作,先干了五年的掘进,后来从事运搬工作。他每天骑车往返百余里路,沉重的工作、艰苦的环境以及心灵的创伤几欲使他濒临崩溃,他时时“感到无形的墙从四面八方向自己压来”,但他最终走过来了,在层层重压之下,“摒弃一切杂念/寻求上升的方向”,寻求自己灵魂的支点。他一面“以瘦弱的身躯/立于黑色的生命腹地”,努力采撷“一片片浓缩的光明”,一面于流水低泣的岸边,借淡淡的月光,“孤独的清洗/灵魂的诗歌”(《落花》)。他把自己对生活切肤的体验幻化于诗中,形成一种苍凉激越而又沉实稳健的创作风格,这对于无法解读他内心的人来说,难免有曲高和寡之嫌,也曾使刘勇产生过“手指与手指亲近得那么遥远”的感叹,但他仍然坚持“于寂夜的升腾中打捞/那注伤痛的眼光”(《午夜伤痛》),触摸那份虚无而又真实的幸福,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勇气,或者应该说是一种神圣的追求。
有位诗人说:“我痛苦,所以我写诗。”我曾说:“我坚强,所以我写诗。”如果把这两点加起来,似乎可以作为刘勇写诗的思想根源。
逆境出诗人。一个一帆风顺的人,是不可能成为诗人的,起码不会成为一个优秀的诗人,因为他们对于生活的理解是肤浅与幼稚的。从1995年诗集《绝恋》的出版到近期的新创作,刘勇的诗歌始终贯穿着一道痛苦的精神流程,隐喻着诗人一次次坚强的思想蜕变。“我说/不如关了那道门/你站在门的里边/我站在门的外边/沉静成两棵树/观望”(《给你》)。貌似平静的话语,掩不住心中涌血的伤口,一道近在咫尺的门,却成为一场可望而不可及的爱情的见证;“伸手是雨/挥手是泪/覆手是血/那颗素色的水果/临着一把亮煌煌的意念之刀/我是临界的惟一座客”(《那种姿势是我》)。诗人对命运的诠释,在冷酷的现实面前显得如此悲壮且无奈,所幸他没有绝望,依然深深地挚爱着“血与火”,挚爱着生活和那些一起生活的人们。更为可贵的是,他超越了个人的情感纠葛,把自己的命运置于时代的背景之上,折射出一个诗人应有的责任感和使命感,如《圆明园遗址》等便是这种意识的具体体现。
值得一提的是,刘勇的许多诗歌获得了一种年轻诗人少有的率真与宁静,如“人生不必寻求相融与和谐/相接处是一种距离”(《相接处是一种距离》);“我们在岸上钓鱼/鱼其实是在水中钓我们/我们合上眼/世界比我们幻想的美丽”(《体验》);“父老乡亲把鸡子/煮得淌了黄/还不肯下口”(《诗意的端午》)等诗句,没有设置任何阅读障碍,即景写意得心应手,浑然天成,看似随意拈来,实则淡而有味,机智隽永,很经得住咀嚼和把玩。
然而我最欣赏的还是刘勇的乡土诗。刘勇生于农村长于农村,家乡纯净的山水滋养了他,他永远“以麦穗的毕恭毕敬俯吻这片黄土”,牵念着家乡的风土人情。“从那垛玉米秸向右拐是我的村庄/黄狗被寒风吹得飘忽不定却依然眺望/白内障刚刚痊愈的父亲推着粪车/吱嘎作响/心里想着小康社会/炯炯有神的眸子朝那块板结的坡地惆怅”(《最后的玉米》)。城市的高楼“像蚕一样啃噬着”诗人的记忆,但亲人躬身劳作的姿势以及那些“被时间遗忘在旷野上的植物”,却是记忆粗壮坚挺的枝干不可攀折。这恰是诗人信念的核心,也是他一生奋斗不息的忠实支撑。因为他已嗅到“从父亲苦涩的窗口”闪烁出的“清新的稻香”,看到了“大地越陷越深的脚印/萌发出老人汗水流淌的种籽”。以墨未浓为笔名发表在《诗刊》上的《父亲与油酥火烧》是其中比较成功的一首。“退休的父亲/在乡下的旧房里/用砖石瓦块垒起土炉子/开始与油酥火烧打交道//我看到他执了三十多年教杆的双手/很有力地揉着面团”。至此,我们眼前闪现出这样一幅画面:一位远离了讲台的退休教师,迫于生计,用当初给孩子们讲课的姿势,虔诚地烙着火烧,烙着一个热腾腾的希望。他“喝着白干抽着旱烟”,汗水“晶莹而充满泥土的馨香”,他身后的破桌上,放着刚刚领回的“拖欠了四个月的工资和一张盖着公章的欠条”。简单而明确的意象,朴实而结实的语言,使这首诗具备了很深的艺术内涵,并具有一定的现实意义。
或许一切都是赘语。真正的诗歌不是用语言来解读的。
“诗人的字句不是一般的符号——而是声音,是召唤各种美好事物集于自身周围的咒语”。(诺瓦利斯语)其实我们没有别的奢望,我只想说:我们认真活着,并且认真写诗。关于刘勇,关于刘勇的诗歌,自有别人去公论,自有时间去检验。在此我谨录刘勇的诗集《绝恋》后记中的几句自白作为本文的结语:死亡在我的岸边徘徊/我必将归于沉寂/我在用诗为自己挖掘坟墓/我的奋斗执著而坚韧。
行吟大地
—-墨未浓和他的诗歌
王奇嵩
几年前,刘勇的一组“诗写乡下”深深地打动了我,我相信,那是大地深沉而又蓬勃的力量,把我感动的热泪盈眶。今天再读,依然激动不已,我嗅到了泥土的芬芳,我读懂了母亲柔弱的身躯、父亲如弓的脊梁,在深一脚浅一脚的泥土上培植着无边的希望。我看到了那燃烧的麦子亮晶晶的锋芒,那龙行虎步的地瓜秧盘纡在起伏的沟壑上,蝉龟在漫漫长夜里积蓄着能量,圆了飞翔的梦想。一行行热泪滴洒在这熟悉的泥土之上,那破败的老墙、那寡言的乡亲、那洗衣的姑娘、那诗意磅礴的村庄,诗人那一往情深的呼唤,那饱含热泪的目光,一次次把我带回那魂萦梦绕的故乡。
我与刘勇即是同乡又是同学,我们都从农村长大,所以对泥土有着一份永远无法言说的情结。“诗写乡下”无疑是刘勇一组成功又感人至深的作品。之后,我陆续读了刘勇的很多作品。“这些年来,我读了好多的书/每读一句都有鹤唳长天的惊厥/我多想能读出我处子般的真诚/我多想能读出静如止水般的安静/我的眼泪啊掩埋着生硬的汉字和冰冷的镣铐/掩埋着无情的冷漠和自私的逃避/掩埋着沉痛的回忆和肮脏的双手”在《这些年来》这首诗里,诗人独白式的呐喊,桀骜于生命的旷野,永不停息的追逐,执著的忧伤,痛苦的美丽,尽现于长长短短的诗行。
刘勇也是位很单纯的人,生活非常低调。毕业后,分配到一家煤矿,从事过数年最基层的井下工作,他深深地了解工人的疾苦,也深深地为这个伟大的集体而感动。在他的很多诗文中,有不少是为煤矿工人传神写照的感人之作。我相信一种单调的生活,容易造就一个单纯而又洁净的人格,没有太多的污染。或许真正的诗情就蓬勃在我们手之所触、眼之所及、梦之所幻的时空中。行吟大地,声声皆扣心弦。
毕业十六年来,我与刘勇见面的机会很少,并且各为生计奔波,但借文字下酒的情怀一直没变,并且历久弥深。文字是欠给自己的债,是还不完的。今夜明月悬窗,念及刘勇《在水之湄》诗集即将付梓,借月以贺。
写在《绝恋》边上
刘凌
这题目是套用钱钟书先生《写在人生边上》却无钱先生那种入世的从容和洒脱,而只喻示一个诗外人对诗歌的张望。
青年诗人刘勇,在井下挥汗如雨地采煤之余,品味人生的苦甜,使其人生平添一份诗意,这诗意,汇成《绝恋》诗集。
艺术张扬独特的个性,而抒情诗又是最富“自我表现”的艺术样式。《绝恋》抒写的完全是自己的真切体会与感受,没有去硬写自己不熟悉的内容,哪怕是很重大的题材。然而,诗又不能写成自传和日记。诗人的悲欢,应深深根植于社会和历史的土地。每个人都应保留按个人的旨趣生活和评判的权利,却又不宜过分夸大个人的地位。个人的小悲欢应联系到升华为人类的大悲欢,所谓“与尔同销万古愁”(李白)。
艺术呼唤真诚。《绝恋》满溢真挚的抒情,决无文人的的装腔作势、娇柔做作。它真实记录了作者对人生苦辣酸甜的感受。那由执著而生的沉重,由沉重而生的悲苦,或许是“绝恋”的部分内涵。但真诚和真挚,还需向“真相”、“真理”提升,让理性积淀在感性中。跟着感觉走,只能悦耳悦目,难以悦志悦神,历久传诵。
人生与创作不管怎样沉重,艺术却不能沉重。艺术家应善于控制自己的感情。贝多芬好像说过:艺术家是不哭的。使读者心潮激荡而自己却安坐如山,方显艺术功力。试读唐诗宋词,不管内容何等沉重,读来却轻松惬意。
诗贵含蓄,而忌直露,使人“思而得之”,方是好诗。《绝恋》力戒说教,尽量诉诸意象,乃至营造隐喻,从而倍增醇厚诗意。但含蓄太过便为之隐晦。所以,严羽又主张“意贵透彻”。透彻而又含蓄,在似露非露之间,才有魅力。
诗是做出来的,是日常语言的陌生化。但诗又不可太做。好象有人讲过:诗人在不得以的时候才动用语言。这是提醒诗人,要切近生活的本然,要以少胜多。袁枚称这种境界为“大巧之朴”、“浓后之淡”。
《绝恋》有些诗也许自传性太强,也许过于沉重,也许含蓄过甚,也许太计较意象和语言,因而使人读了觉得有点累,不太轻松。
但《绝恋》也不乏读了不觉累的好诗句。像“我说/不如关了那道门/你站在门的里边/我站在门的外边/沉静成两棵树/观望”(《给你》);像“你来时我正在写诗/你是那一个礼拜最优美的诗句/进入我的构思是一种不经意”(《你来时我正在写诗》);像“人生不必寻求相融与和谐/相接处是一种距离”(《相接处是一种距离》);像“我们在岸上钓鱼/其实鱼在水中钓我们/我们合上眼/世界比我们幻想的美丽”(《体验》)。抒情写意,均能由个别性上升到普遍性层次,即景会心,似不经意,淡而有味,起码,我喜欢这样的诗歌。
禅宗有一段话,使我联想到作诗的境界:“老僧三十年前来参禅时,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及至后来亲见知识,有个人处,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而今得个体歇处,依然见山只是山,见水只是水。”在我看来,第一阶段,是稚心、素心;第二阶段,是智心、情心;第三阶段才成悟心、慧心和灵心,臻于化境。其本意虽是描述成佛过程,但在哲理层次上,不也是我们的人生境界和艺术境界吗?这第三境界,正是用直觉形式把握到的,感性与理性高度融合,万物一体。一刹那永恒的自由境界,能以自然天成的语言,点出这一境界,便是绝妙的好诗,不管是否押韵、分行排列。但这恐是门外谈诗的妄语了。
(摘自1995年12月19日《泰山文化报》)
注:刘凌,原泰安师范专科学校(现泰山学院)中文系主任,教授,泰山研究专家,比较文学专家,泰安市拔尖人才。
绝世的苦恋
——序《绝恋》
马启代
按照世俗的说法,现实社会中已没有真正的爱情,真正的爱情只在电视剧里才可以看到而且是拙劣的电视剧。应当说,在物质社会向商品化转化的时期,社会精神失去古老情感的支撑一代人陷入迷茫是难以避免的,理想的丧失与功利的增强是同步的。在这种时候,除了避隐的贤士谁还能坚持用诗的声音呼唤纯真、呼唤正义、呼唤美好精神的到来……《绝恋》所发出的正是这种声音,尽管微弱,尽管单薄,但我感受到了年轻的刘勇所做的努力,也看到了他劳动的丰实而令人感奋的结果。《绝恋》是一部饱含着青春创伤与梦想、人生痛苦与希望的比较纯净的抒情诗集,具有一定的审美价值与社会意义。诗人刘勇在《自白》中写道:
死亡在我的岸边徘徊/我必将归寂于自然/——我在用诗为自己挖掘坟墓/我的奋斗执着而坚韧。
作为对诗歌底蕴的剖析,这几句话可以显示出诗人创作爱情诗的价值取向与审美尺度。没有“爱情“的诗人,也许失去过“爱情”,但却毅然执着地去寻找“爱情”,经历了很多很多,“爱情”始终是他人生的理想。诗人在追求完美的人生,作为对世俗的一种抵抗,在这种抵抗中捍卫自己的精神。在刘勇的意念中,很多事物都有充满了矛盾,如“分手是我们的归宿”、“相接处是一种距离”、“温柔的毒害”等,借此构成“现代忧郁”,构成“绝恋”的诗意背景,在此之上,诗人独步于“绝恋”中回忆、幻想、痛苦、欢乐、最后集中为“致ZJH”的12首诗。这几首,首首动人,句句含情,是诗人真实心扉的坦露,每一首选一个角度,组成一个大的隐喻,“星娜”作为诗人心目中女神的代名词,无论虚拟所为,还是实有所指,诗中所表达出的那种“刻骨铭心”的情感是动人的,使人忘却尘俗的烦忧,进入对爱的再一次审视中。
比较而言,刘勇的散文诗创作较为平和宽泛,显示出一种温静的抒情风度,与诗中撕心裂肺的痛苦相比,情感上升华了许多,读来直抵灵魂。两辑相合,使本书在抒情风格上形成一种适宜阅读的特点,只是,分量上散文诗少了一些,好在属于刘勇的创作之路还很漫长,愿他从“绝恋”中走出,但不要丢掉对纯真与正义的呼唤。今后写出更博大深沉的作品来,以震醒因忙碌而失去思考的世人!
抬起右脚,放下左脚
——刘勇诗集《在水之湄》浅评
冷吟
刘勇,笔名墨未浓,现供职于高佐矿业集团。十年以前,我曾为他写过一个评论,对他的诗歌进行了一次认真的分析点评,并产生了一些不大不小的反响。作为相交多年的朋友,我一直关注着他的文学创作,关注着他的诗歌动向。近年来,刘勇的诗歌终于突破了早期直白、纠结的创作瓶颈,变得更加深入、细致和丰富,诗艺日趋成熟,诗路也更加开阔,在思想、艺术及手法上都实现了一次质的飞跃和提升。
手头这本《在水之湄》便是例证。
诗歌是语言艺术,是人类情感的有效载体。写诗,就是用“第三只眼”来透视世间万事万物,向读者传递诗人对生命的独特感悟和体验,无论是古体诗还是现代诗,它的表情达意功能都是一脉相承的。因此可以说,语言是诗歌的外衣,而情感是诗歌的灵魂——所谓“诗言志”、“诗言情”即是这个道理。读刘勇的诗歌,时时都会感觉到一种强烈的情感暗流冲击着你的颜面,围剿着你的内心,让你一边经历诗人的情感心路,一边享受美好的阅读快感。
“穿过季节穿过彻夜的轰鸣/穿过你夜班后疲倦的眼神/阳光的金子洒满了矿山的角角落落/蟋蟀的合唱攻破了高高的煤堆/夜空下的秋野像辽阔的掌子面/装下了矿工乌金般闪光的心事/是谁丢下了一颗锈迹斑斑的道钉/砸疼了你日夜值守而操劳的心”。在这首题为《矿山的秋天》的诗中,作者抓住“疲倦的眼神”这个细节,由外而内,由浅入深,生动地勾勒出矿工兄弟日夜操劳、忘我奉献的感人形象,表达了对他们由衷的赞美之情,尤其是“掌子面”、“道钉”等意象的选用,使这首诗歌的质地变得坚硬而与众不同。刘勇一直在煤矿工作,也曾写过一些不错的“煤炭”诗,但令我不解的是,他这本集子中类似题材的东西却少之又少,几乎没有给“煤炭”一个应有的位置,从而丧失了拥有某种“特色”的可能,这不能不说是一个遗憾。但这些为数不多的“煤炭”诗,却仿佛几块闪着黑色光芒的“乌金”,温暖着读者期许已久的心空,给人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刘勇的诗歌作品大都源于生活,如《会说话的布袋》、《绣球与刺猬》、《一只留宿的麻雀》等,都源于对生活的敏锐观察和准确把握。诗人从身边场景入手,经过精心提炼加工,使作品在艺术上达到了一种层次,一种高度,具备了某种思辨意味。“笼子里的鹦鹉/在阳台的一隅/它看到我进来/就喳喳地叫个不停/它在说:‘看你那样/天天关在笼子里/还臭美呢/你看我,在偌大的房子里/上下翻飞,多自在!’//‘点点’,我看了一眼鹦鹉/泪珠在眼中打转”(《鹦鹉点点》)。这是一首短小的寓言诗。有时候,人总会深陷于自己设置的笼子而不能自拔,正如这只名叫“点点”的鹦鹉,身处“笼中”却不自知,还笑别人“天天关在笼子里”,这种生活的悖论或许我们每个人都遇到过,甚至亲身经历过。无奈?悲哀?还是一种自欺欺人的表演?或许我们只能从诗人的泪眼中寻求答案了。
在阅读这本诗集的过程中,我还注意到了这样一类诗歌,比如《一棵树在路边》、《走路的人》、《在缝隙里》、《一个人其实就是这样》、《患病的耳朵》等等,语言随意犀利,风格狂放不羁,字里行间明显渗漏出一种压抑、不安的情绪,涌动着对自身生存环境的冲荡与抗争,颇有点愤世嫉俗的味道。“收了一下身子/我的头擦着两边的峭壁/一点一点磨蹭过去/冷汗浸透了衣服//很多时候/我们就是夹缝里的一块肉/左挪挪右动动/寻找宽裕的空间”(《在缝隙里》)。我曾写过一篇散文,题目是《夹缝里的苍蝇》,里面有这样一段话:“其实,你的周围也常常存在这样一些夹缝,也许不经意间你就钻了进去。你在里面饱受折磨和煎熬,苦不堪言而又无可奈何,几欲抽身却又身不由己。绝望。呐喊。抗争。精疲力尽。伤痕累累。这时候的你与一只苍蝇又有什么区别?”说的就是这种境地。生命是美好的,而命运却是残酷的。很多时候我们不得不放下所谓的尊严,去拼命寻找适合自己的那一点点可怜的“空间”,为自己制造一个成长的平台,但为此付出的代价却不言而喻——人,真的很不容易。因此我在文章的结尾将“夹在两道玻璃缝隙里的苍蝇”放了出来,给了它一个明亮的结局,自然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这几年刘勇多了一些外出行走的机会,使他更多地接触到了外面的世界,也使他的诗歌视野拓宽了许多,《我在安康丢失了一把钥匙》、《八大处的枫叶》、《九门小吃》等篇什,便是其中的代表作品。但人总是有根的。作为一个诗人,他的根应该在故乡。刘勇的诸多乡土诗,正是这一情结的充分体现。在他的笔下,雪中的汶水、风中的徂徕都带给了我们诗意的享受。而对故乡一人一物、一草一木的怀恋,更加促进了这种情结的凝聚与沉淀。“一块炉火中的铁浇上了雨水/树叶的黄返照着繁华的世面/天说凉就凉了/老家的土房推倒了/父亲在午后的阳光下为砖石混凝土洒水/他嘴里含着的烟卷抖动着/一缕烟丝袅袅升腾……”(《秋天逼近了父亲的额头》)。这首诗描写的是农村翻盖新房的场景。“光着背”“为砖石混凝土洒水”的父亲、“挥舞着铁锨和瓦刀”的乡亲,像一尊尊熟悉的雕像伫立在我们面前,在唤起读者强烈情感共鸣的同时,也为刘勇诗歌的故乡情结提供了一个有力佐证。
“在午夜之前,我要抬起我的右脚,放下我的左脚,然后浇上我辛勤的汗水,让爱在门槛上发芽。”这是刘勇一首题为《春天的门槛》的散文诗中的句子。只要功夫到家,汗水也会开花。相信刘勇会在诗歌的道路上走得更远、更好。
爱在左,情在右
——评诗人墨未浓的诗歌
蓝枫
细细品读,会从字里行间发现,他已醉了很久,只因那杯“爱”之酒,太浓,太醇!
很多人写诗都是浮在表层,墨未浓却是把每一个字句嵌入了深层。
墨未浓先生诗不但意味深邃,而且韵味足,能让人体味到诗的美,能让人思考,能给人带来感动。
墨未浓笔下流淌的生活、爱情、工作,是诗意的,艺术的。用灵魂书写的文字,注定让人铭记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