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浮在云层里的光阴（组诗四首）

文/墨未浓

之一  我想和天空谈谈

——题邹义摄影《气吞山歌》

这么多年了

我撑不住了

你的伶牙俐齿撕咬着

锈蚀的铁轨有一股血腥

多少年了我不敢喘息

一张口就吞下一朵云

想走就走吧

你的哮喘像内心的风暴

席卷着苟延残喘的奔走

我真想和天空谈谈了

一张口我已经窒息

之二  一只牦牛仰望雪山

——题王延斌摄影《珠峰脚下》

你的嚎叫像一阵罡风

撕扯着雪山午后的天空

你想跳一跳，用柔软的皮毛

清扫一下漫山的雪絮

擦拭掉经年积聚的苍老

你的眼睛还是那么深情

一万万次的凝眸翘望

也不能蒙上一丝的疲倦和移情

你不止一次地念叨着雪山是你的

一生也不能攀爬的雪山之巅

是你心中永远的风景

之三  火车在路上

——题邹义摄影《啊，火车》

这么恬淡的一幅油画

被你的行进切割得支离破碎

远处，地平线被你的哞叫惊醒

你承载着黑暗，也承载着光明

风雨。雷电。冰雪。飓风。

甚至是一场秋风扫落叶的瘟疫

你都直着腰，吟唱着那首老歌

在时光的隧道里穿行，穿行

灵动的油画被你拽着拉长了

你周而复始地涂抹着大地

一样的骨骼，画面却不尽相同

你走在路上，路上就有动人的歌声

之四  在花丛中走动的女人

——题王延斌摄影《花开时节》

什么花也开不进她的内心

她的背篓里不再储存那些记忆

只剩下劳作的工具和行走的鞋履

我曾经试想把一朵油菜花插在她的头巾上

可是，亲爱的，那都不必

她不需要火焰，她不需要蝶飞凤舞

她老了。她的背篓是她唯一的翅膀

青春，爱情——这些耀眼醒目的字词

都被她从背篓的底部悄悄地清除

慢慢地，很多时候她佝偻着身子

行进在油菜花开的田垄间

像我们的母亲，背负着儿女的春暖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