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在天上

墨未浓

爱着，并且一生心甘情愿，这也许是爱情最理想、最美好的状态吧。日益复杂功利的社会现状和近似畸形的社会分配模式悄无声息地侵蚀着童话般美好的爱情，到了现在，已经是体无完肤。负重前行的爱情还能否回归传统的纯净和悠然？除却激情，爱情还能剩下多少可以留恋的东西？简直不可想象。

前几年，我在《羊城晚报》上写了一首诗歌，题目是《爱情在天上》，不妨全盘拖出来供大家讨论：“不要求给予/不要求索取/没有任何条件/这种爱还有没有//其实世上本没有爱情/爱情在天上/地上的大多叫媾和”。这样的诗歌有些直白，看起来偏执的成分多一些。细细想来，却也暗合了现今社会一个普遍的现象，爱情观的退化和物质欲望的升腾像背道而驰的两列火车，再也找不到“心有灵犀一点通”的交集。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爱情已经是天方夜谭，就是牛郎织女也不过是隔着银河望洋兴叹，梁山伯与祝英台化蝶而舞仅仅是人类美好的憧憬罢了。

在物质世界里，爱情愈来愈势单力薄，没有任何附加条件的爱情几近乌有，海枯石烂、相濡以沐等等美好的词语都归于终极爱情里肆无忌惮的想象了。翻开征婚启事的每一个页码戴上显微镜搜寻，要么是有车有房，要么是年薪几十万，要么是有固定收入，要么是有海外关系，要么是有身居要职的父母……想找到一个“只要爱我就OK”的词句简直是大海里捞针了。想一想，门当户对这样的配合也许是再传统不过的搭配了。试想，如果一个女孩爱上了一个穷光蛋、白痴而且喜结连理，我想这样的新闻是应该荣登《人民日报》头版头条的，岂不让天下人笑掉了大牙！

杨振宁与翁帆是怎么回事？是个人崇拜还是掺杂着别的成分，这都是一个值得人们细细研究的问题。

只要存在的就是合理的，当然不存在的也未必不合理，狼爱上了羊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感情的事情是不能用数学公式或者化学原理去套的，套来套去也就把你套迷糊了。“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是爱情唯美主义者一生所追求的理想境界，在污染严重的地球上，“出污泥而不染”的绝对爱情看来是都跑到爪哇国里去了。所以，那些寻寻觅觅的对爱情充满向往的人穷其一生都是痛彻心扉。高不成，低不就，两蛋不搁，你不打光棍谁打光棍啊！

我曾经目睹了一对八十多岁的老人，他们双方丧偶，年轻的时候都互有爱慕，未能结合，等到年近耄耋，依然彼此默默地爱着对方。双方都儿孙绕膝，逢到对方生日，老人都买了蛋糕在一块过生日，喝一杯酒互致祝福，虽然没有轰轰烈烈的故事，却有日常的照顾和挂念，直到九十多岁的他撒手人寰，她还拄着拐棍一步一颤地去坟头为他过生日，直到她也入土为安。他们没有豪言壮语，他们没有海盟山誓，却践行了爱情的真谛。在现今的社会上，这样的爱情还有多少？

爱情是人类美好的东西。只因为稀少，才更加显出她的珍贵。爱情是容不得亵渎的，因为她源于人类的本真。爱情在天上，抬起头你会看到她璀璨夺目的光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