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店
墨未浓
任何以小冠名的事物都有它玲珑剔透的一面,但也不全都是。我驻足的这家小店在这个小市里是微不足道的,有它没它对这个小市是没有任何影响的,就城管部门的想法是必需要马上抓紧取缔的,看着不顺眼,简直是这个小城的一块疮疤。就医师的看法简直是病入膏肓苟延残喘的累赘,干脆安乐死罢了。
我坐在这个小店里环顾了一周,仅有的三张桌子大约是从山村野店里搜集来的吧,很是陈旧,有点可怜的感觉,但桌面上清理的很干净,用手一摸没有一点灰尘,从桌子上叠着的方正而崭新的抹布上就可以看出店主是一个干净利落的人。我对面的桌子有三个人在谈话,一个是男的,另一个还是男的,不过第三个就是女的了。一个男的肚子有点大,打扮有点不伦不类,上身是西服,冒牌鳄鱼的,看料子是从乡镇集市上买的,西服里面是一件白色的衬衫,衬衫里面是一件黑色的毛衣,长长的领子,露在衬衣的外面,裤子的料子是很地道的,仅看裤子倒有点大款的样子,我倒觉得他是一个乡下的暴发户,或者是一个屠宰场的老板。另一个男的就有点儒雅了,瘦瘦的,金丝眼镜,说话一字一板的,时不时拽一下文,引得那胖子直着耳朵听呆了,那女的好像也是有点知识的,吃饭的姿势有点像大家闺秀,不过在她吃完饭用袖子磨嘴的时候着实使我恶心了一通,她最多也是那胖子的财务主管或者什么的,至于那瘦子我想应该是什么地方的客户或者上级下来的有点骗子性质的经理什么的了。这时代谁又不是经理董事长呢?
在我左面的是一个穿着黑色呢子大衣的女士,拉直的头发像瀑布垂在后面,黑黑的在灯光下闪着油亮的光泽,她旁若无人似的只顾吃饭,表情不卑不亢,一会儿看一眼玻璃窗外熙熙攘攘的街面,又低下头只顾吃饭,她的旁边放着一个黑色的方方正正的包,是一台手提电脑,我想她应该是某个大学的研究生或者讲师吧,我看她的时候她好像有点觉察,微微转了头看了我一眼,我看到她的脸上像波澜无惊的水面上投了一个小小的石子,泛起了轻轻的涟漪。
小店没有什么昂贵的饭菜,三两块钱就吃得饱,我要了半斤水饺,一个青菜,外加一瓶啤酒,啤酒是青啤系列的下属厂子出的,就觉得好像全世界都在喝青岛啤酒似的,什么都被兼并了,包括真理与纯情。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一点真正的事物与情感,世界在混沌之中嬗变着,有谁能摸着时光老人的胡子呢?
小的都在小着,为什么要大呢?就像我,永远是个小人物多好啊!吃着我的水饺,想着这些,我不由得自己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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