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流一刀14 江湖跑老,胆子跑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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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流一刀
他决定杀进去。
再等下去,人都死光了。
他与破衣刑捕“午夜菜刀”张拿铁,联手侦办京城里一件人心惶惶的连环血案,很多平民百姓,给人掳劫了,之后,尸体给扔在街头巷尾,尸身血肉模糊,而且五脏不全,有的给剜心剖肺,有的还给抽脂削骨,不知何故凶手残忍若此?
几个刑捕都牺牲了,案依然没破,虽已有眉目,但因涉及集团庞大可怖,若无确凿证据,无法执行刑拘逮捕。张拿铁有个小表妹罗莉,从午夜菜刀张口中知道那位她心目中一直爱慕的青年名捕,也参与了这案件,而又苦无侦破之法,就自告奋勇,以身作饵。她这一招摇,果然让凶手盯住了她。遭受残暴凶杀的死者里,漂亮年轻的女子,要占半数以上。
凶徒盯住了目标,果然攫走了她。她老父罗老汉,一旦得悉,与三名会武功的街坊,拼命营救无果,但小罗莉虽人在囹圄,依然能照原先约好的奇特通信方式,让他和张拿铁知道了被困之处以及所处环境,这一下可印证了他这几个月来的一切推想:
朝中几个高官,互相勾结,受了给皇帝奉为天师的妖道和御医树大风、丈大夫的蛊惑,居然相信把活人心肝脾肺肾活生生挖剖出来之后,置入丹炉,配以药材,即可治体内百病,尤其肾亏气弱者,更见药效,妇女若容萎颜衰老,可将年轻貌美处子剥皮削肌,辅以珍药,烹煮服之,即可脱胎换骨,容颜焕然一新。
故而,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
因此,杀了那么多贫苦无告的老百姓。
他阻挠不住。罗老汉已冲入小罗莉遭困之处:红楼。
他已把一切呈报上去,先生,也就是他口里尊称的“世叔”,也风急火燎的把案子呈了上去,可是,朝廷不理,刑部不批,六扇门不敢通过,先生急得直跺脚,竭尽全力,抗争周旋。
如果他贸然闯了进去,就会打草惊蛇,奸佞一党,就不能一攻而破。
他咬牙切齿,等。但午夜菜刀张拿铁已不能等,也杀了进去。他一把抓住张拿铁,午夜菜刀回头,赤红了眼,狠狠的盯住他,抛下了一句话:“你要阻止我,你就先杀了我!”
他已不能再等,不能再忍。
他站了起来。
他身边还有三名刑捕,没有批令状,他们不能闯进这三品以上大官才能进入的豪宅琼楼,其中勇义副总团教“青梅竹马”余忘本一手扯住了他:“你不能进去。”
“为什么?”
“没有批文。”
余忘本心里有点虚,所以越发吼得响亮,“你一闯进去,主使的人全退回幕后,大老虎作鸟兽散,诸葛先生一番布署,就白干了。”
“等天开恩,不如自强。再等下去,江湖跑老,胆子跑小,刀蚀剑断,活着等老,老了等死。”他一字一句的说,“就算我辜负了先生,也得先进去救该救的人,杀该杀的人,回去再请罪伏刑。我有一条命,可以换几个大奸大恶的人头!”
说完,他一手推开了红楼的门。
那儿,至少有十八名高手在等着他。
这十八人,很奇特,他们都是高官梁师成豢养的杀手,而且他们眼睛都不大好,有的重视,有的眇目,有的还患有白内障,还有的长了一双斗鸡眼!
可是,梁师成就喜欢和信任这些人,因为有这些缺点,他们才没有野心,到外边去扬名立万,闯荡江湖,而能死心塌地为他效力。
而且,他们因为能专心一致,虽然视力不佳,但发出的暗器,哪怕是在夜里黑里、林子里还是地洞里,一样能神准无比,歹毒万分,百发千中:因为他们其中有的人的暗器,是能在飞射的中途爆炸成百片千点!
何况,此际,正值入暮时分。
(原刊于羊城晚报2011-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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