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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音色生活
我在北京的生活是十分贫穷的,一天差不多只用五六块钱,吃方便面、大饼、面包等廉价的北方贡品;当然所有搞摇滚的人都不可能有什么好的日子过,除非成了大腕或和唱片公司签约。这样的乐队在北京还是比较少的。那年我特意在东北望、树村、上地几个乐队积聚的地方数了数大概有多少乐队,结果让我自己不敢去想,大大小小的乐队有五百来支,太恐怖了。
乐队的生活可能有点乱,性、毒品、扭曲的生活时间、脏乱的环境等简直让常人无法忍受;我们的乐队却是支有史以来最可爱的,四个人都不抽烟、不乱搞男女关系、不打架斗殴、不脏不乱,唯一最佳的生活就是喝酒没有和其他乐队划开三八线。红星二锅头是我们的最爱,小瓶装对四位酒鬼来说只是毛毛雨,我们经常到树村路旁的小店里买8斤装的大瓶二锅头。第一次买酒的时候,老板非常高兴,问我们是不是刚来的乐队或搞其他艺术的人,我们说是刚来的乐队,大家就这样聊了起来。
小店老板可不要小看他,也是一个熟透了的摇滚迷,他自己不会音乐,但只要树村那支乐队在排练,如果他有空准会去听。后来小店老板也经常到我们的房里看排练,当然买酒就会便宜点。最让感动的是我在北京的第一个冬天,我没有钱买床褥,就总是和哥们挤在一起睡。有一天小店老板到我们房里拿酒瓶,发现我的床头没有床褥,非常惊讶地问我这么冷的天不盖褥子能行吗!我说还过得去,实在太冷就和大伙睡。老板的热情一下子高涨了,说他店里还有一床褥子,虽然已经两年没用但还是挺暖和的。我也确实感觉到天气越来越冷了,没有褥子的日子肯定很痛苦,表面上我推脱了几句就答应了暂时用一用。
那天晚上,小店老板不仅搬来了褥子,还带来了一大瓶二锅头和两斤花生米和其他小吃,不用钱的,大伙可乐坏了。那天晚上我们在酒精和音乐里狂欢了十个小时左右,直到第二天凌晨哥们才睡意猛长,疲惫的身子和中了酒精的心脏已经发出了严重的警告:我们再不休息就在死亡的边缘。其实我已经呕了两次,其他人就更厉害了,作呕作吐不下十次,却能若无其事地闹。后来我们才知道那天是小店老板的生日,他每年都要和一支新来的乐队庆祝自己的生日。他对于树村来说更象是主人,从不把任何乐队或艺人错过,朋友都比较赞赏他的为人,小店的生意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广交朋友,当然他没有老婆也没有孩子,已经是37岁的男人了。我习惯了每天中午起床后到他店里坐一会儿,侃侃大山,日子就是这样一天一天流转,有音乐更有快乐。我北京,我爱北京天安门,我更爱北京的二锅头和哥们。
我不为音乐而生,也注定不能为音乐而死。我家根本就没有出现有音乐的迹象,农村是泥土和稻谷的圣地,我爸妈,我爷爷奶奶从出生的那一刻就不曾听过来自天堂的声音,但我爸妈的心律就象乐音的旋律一样哺育了我,他们的眼神和脸庞象美妙的歌声一样滋润了我。我只有等到十五岁的时候才发觉音乐在我的胸膛跳动,是谁的歌第一次勾引了我幼小的心灵我早已忘记。但真正对音乐提起全身的劲来喜欢应该是大学一年级的时候,DENJHONVAN一首极具魅力的乡村民谣《TAKE ME HOME, COUNTRY ROAD》彻底征服了我刚离家时的思乡之情,我也从此走上了迷恋音乐的狂醉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