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拜年,吃饺子,放鞭炮,分压岁钱,然后去姐夫家陪婚姻破裂的二哥喝酒,然后他的老婆带着孩子来了,要走孩子的抚养费,又哭哭啼啼闹,画面里,吵架,哭泣,孩子夹在中间,15岁的男孩子被跟爸还是跟妈的问题难住,眼神里的忧郁我看到了,我明白。
顺着乡村的铁路行走,做小时候喜欢做的事情,数枕木,然后把一元钱的硬币放在火车轨道下压成奇怪的形状,看火车道的最远方那个交会点,没有小时候的茫然,因为我知道终点在什么地方,画面里一个拾荒的人走过,留给我执着而凄凉的背影,不是每个人都有年过,我们该幸福。
亲戚家的爷们儿们在一起影像,一年一次,我和一堆中年男人站在一起,沧桑,皱纹,大肚子的行列中,我暂时忘了原本我也应该是个中年男人,画面里,我们可以感受到岁月是个什么东西。
快一百岁的姥姥站在窗前新奇的看着我手中的照像手机,宁静而单纯,时间会把最初的纯真还给我们,无论一生如何轰轰烈烈,生命的完结篇所表达的也许就是这种眼神传递出的释怀和婉约,娘让我给姥姥照了一张标准的黑白相片先准备在那里,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张相片会成为送走一生的最后纪念,画面里,有种让人舍不得的气氛。
给娘照相,娘精心打扮了一下,她站在阳光中,娘有着我一样灿烂的笑容,只是眼角的皱纹呈现时间走过的痕迹,偷偷在电脑里用图片制作软件把那几道深的皱纹修掉后才给娘看,娘说,我怎么看起来怎么这么年轻,我说你就有这么年轻啊,娘相信了。画面里,娘沉醉在幸福中,我也相信。
夜的院落,有红灯笼随风摆动,小朋友们在放七彩的烟火,灯笼下,是火红的鞭炮碎纸屑,农家小院的夜晚有简陋的温暖,娘宁肯住在这里,也不愿意随我去城市的繁华,因为娘有娘的娘,姥姥要死在这块土地上,于是娘就一直守着她,北京的大房子一直空着,也许娘再也不需要了,听说这块土地上也要建大楼了,娘要守到最后。画面里,定格最后的原始。
全家看我在中央三台春节晚会上的演出,爹娘看我看的心欢喜,那个台上的我活在繁华,而此时穿着爹的大棉裤的我是如此真实的活在琐碎,我爱死这种琐碎,因为我都有团圆的幸福.
安琥在大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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