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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银的

(2006-03-14 14:19:55)

"卖银的”来访。
别误会,”卖银的”只是卖银饰的。
早在几天前“卖银的”就在我的网站发帖子说要来我家,要住属于自己的房间,并扬言要把我家搞个底儿朝天。
“卖银的”是我有着十年交情的朋友,可以说互相都见证了对方的成长过程,都曾看到对方最落魄的时候,共同经历过对于爱情的憧憬,执着,也经历过对于爱情的失败和失望,我曾说将来有孩子,如若是男女就结亲家,但“卖银的”表示可能他不会结婚,因为当时他正在经历一场感情的变故,这场变故让他身心疲惫,因为她对女人的失望,也对自己失望,我记得他那时每天做的事情,就是骑着他的那辆唯一的家产,也是最奢侈的改装雅马哈机车,白天黑夜的狂奔于长沙的街头,所到之处,扬起一片尘土,路人大惊失色,因为当时长沙的路很窄,他的速度极快,机车声又大,每次他经过的地方都会引起一阵骚动,当时我在长沙也算是在主持方面小有名气,但“卖银的”比我还有名,只不过,大家在路上见到他的时候,会暗地里骂他“骑那么快,找死啊”,连"卖银的'也说,在长沙凡是第一批办摩托车驾驶证的有限的几个人,全都死于非命,我问他,你是第一批的吗?回答是,我心里有一丝阴影掠过,而他说“我本来就没有明天”他说这话时的口气象极了江湖大佬。
我也尝试在电视台帮他找一份工作,但没干两天,领导就来找我谈话,说可不可以让他不要来了,因为实在影响不好,那时他膀大腰圆,还染了头发,胳膊上还有个刺青,每天在电视台晃来晃去,老领导们看不过眼,因为我们俩总走在一起,竟然有人说,安琥有这么大牌吗?还雇了个保镖,“卖银的”说反正我也就这样了,干脆我就当你的保镖算了,我说不行,我承受不起,我不想自己折寿。
我也尝试让他过健康一点的生活,我们早晨一起跑步,晚上一起健身,但只要他的女朋友一“拧巴”他就又沉沦了,他离不开女人,但又觉得女人又让他没有安全感,但其实问题都是相互的,我说女人不会给你安全感是因为你也没有给女人一个安全感,或者你还不够爱他,他承认,也想马上结束那段不三不四的同居生活,但无论我有多苦口婆心,甚至牺牲自己所有的睡觉时间,陪他度过失落期,但没过几天他又变的暗淡,因为又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其实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当时那个女人给她带来那么多的伤害,为什么他还是离不开她。
我真的对他很失望,决定疏离他,我想也许这种没有人搭理他的日子会让他醒悟吧。
事实更加相反,他经常喝的烂醉,自己的心爱的车也经常被自己砸个西八烂,酒醒后还要去修,经常和他的女人在街上大打出手,他的生活说的优雅一点叫“支离破碎”,说的难听一点叫“破罐破摔”反正那一段时间,他把自己折腾的人不象人鬼不象鬼。于是看不过眼,又对他象从前一样了,因为不想让他没了女人,也没了朋友。
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后来我的工作有变动,要到香港澳门,于是我告别长沙,告别“卖银的”,临走的时候,我们喝了很多酒,说这一别不知道还什么时候能见面,而我最担心的也是他,他有些失落,因为最有安全感的朋友要走了,突然有种不知所措。喝完酒我提议,希望他开着那辆已经千疮百孔的雅马哈机车载着我走一下我呆了三年的长沙城,一路吹着风,我流着泪,而他却开足马力再开足马力,所以还是那句话酒后驾车后患无穷,我们在转弯的时候,撞在了路边的一棵数上,还好转弯的时候,我们的车速降下来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但“卖银的”还是被撞晕了,而我没事,但我吓坏了,以为他有个好歹,在旁边哭天抹泪儿,突然一个声音说:“哭啥,我又没死”我被吓了一跳,原来他只是暂时晕了,又缓了过来,但我晕死过去。
不管如何的舍不得,离别总是要来的,第二天,我看见“卖银的”脸上贴着创可贴就来送机了,因为昨夜喝了很多酒,走路还在打晃,我觉得好笑,但“卖银的”说,昨晚还不如死了算了,一了百了。我摇头说:“好自为知吧”
这一走就是快5年了。
有人说朋友就象陈年的酒,越搁越香,也有人说朋友就想隔夜的茶越搁越馊,这五年我们虽没怎么联络,但彼此都知道对方还活着,即没闻到酒香,也没闻到茶馊。
去年,我因为去长沙做节目,事先没告诉他,其实也是给他一个惊喜。到了酒店我打电话跟他说我来了,他将信将疑,但还是五分钟不到就来到酒店的门口,样子没什么变化,但多了些朝气,还是喜欢骑大机车,只是换成了本田。
“卖银的”现在还是很有名,只是成了长沙城里的时尚引领者,开了两家银饰店,自己变成了个纹身师。我真的奇怪他的变化。
晚上吃饭时发现他的身边多了一位美女,据说还是长沙城里的选美小姐,而且是比他小十二岁的美女。我知道那段让他伤心的恋情终于过去,但我还是不看好他现在的这段恋情。
但这次我看走眼了,有天他打电话说,他要结婚了,我讽刺他:“原来你说不结婚的,言犹在耳啊。呵呵”
而这次来北京,他带来了他女儿的照片,照片上丫丫的笑好灿烂。
入夜,我与他促膝长谈。但一句话让我明白他的变化,那就是一个女人改变了他的一生。
他找到了真爱。
其实改变一个人很快,五年时间。
但找到真爱却很难,也许要用一辈子的时间。庆幸“卖银的”只用了五年。
五年,人的容颜看不出什么改变,但这次我看到的却是这个男人脸上的幸福。
臭小子,那就一生一世吧。

后记:
其实写这篇文章时,“卖银的”就在我身边,他问我为什么写他过去的颓废和沉沦要用那么大的篇幅,而写他的幸福却只是那么一点点,我说其实幸福就是一点点就好,而这一点点却是用那很大篇幅的颓废和沉沦换来的,不是吗,其实文章和人生都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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