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无论是在新疆还是在北京，清明好像与我都没有多大关系。

    一来父亲十岁丧父丧母，只身从兰州当兵离开甘肃，混迹于乌鲁木齐。祖父祖母的事情也鲜少听父亲提前，在我的印象中，两位老人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二来外公外婆也去世二三十年，合葬于新疆奇台县半截沟乡的一个山梁上。外公去世，我才五岁，依稀有了些记忆，那是跟母亲去奔丧，晚上从睡梦中醒来，发现八九个表哥表妹扒着木门上的小窗户往外看，我也使劲凑上前，看到眼中那个熟悉的母亲像变了一个人，身披白衣头戴白帽，随着舅舅姨妈一起排成长队在场院里转圈圈。白色的孝衣被烛光映照泛着黄晕，影影憧憧。可能这就是我人生最初的记忆，或许留下的印象太深，至今也能想起。外婆去世，家中大办丧事，其实那都是四个舅舅四个姨妈做给别人看的。想想外婆生前受尽几个儿媳妇的苦，不说也吧！

   或许是认祖宗归宗的想法作祟，在南方，清明扫墓风气甚浓。家家都希望老祖宗在天上能保佑一家老小。上海人更是如此，尤其那些家在外地的上海人，逢至清明前后，他们都要坐着长途车或是开车到几百公里以外的家乡祭扫。倘若实在去不了，也会花钱请家乡人帮着扫墓。

   清明的头一天下午，我和伟哥就回到乡下。清明当天，六点刚到，公婆就已经起床，点炮仗，吃青元子（一种混合青菜和猪肉馅的糯米丸子）。

   7点多，伟哥和老叔叔一同到村东头的盛家坟地，给爷爷上坟。

   爷爷的坟座面朝东南落在一条小河边，在坟的前面是成排初绽嫩叶的桑树。矮矮的枝杈泛着嫩嫩的黄色。在爷爷坟的周围有几棵松树，据说那是几个姑妈在爷爷去世后栽种的。树冠密密匝匝，恰好为老坟遮风避雨。倘若按照风水上说，这类背靠水，头枕松树的坟位能给子孙带来福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