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抑或人生

 ——读《流影海德园——黄小邪电影札记》

文/ 谵小语 

2012年，这个城市的春天来的很纠结。

从春节过后到三月中旬，它都没有以“官方”身份出现。我们得到的都是这样的小道消息：回暖——忽然下了一场雪，我和朋友讨论这到底是哪一年的最后一场雪还是哪一年的第一场雪——接着是料峭春寒——再回暖——想不到的是随后又悄悄飘起了雪花，原来先前那场雪哪一年都算不上——现在气温有所回升。

也就是在这个季节比较含混的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我利用中午休息和晚上睡前的时间，断断续续读完了张泠师姐的《流影海德园——黄小邪电影札记》。这是最近一段时间最令我大脑兴奋的文字，常常想读了一段就睡觉，可是不知不觉间已是深夜。

“札记”这个词用的好，因为这本书既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电影论集，也不是纯粹的个人随笔，而是个人情结、电影情怀、审美情趣等等元素的有机聚合体。“黄小邪”是网名，“张泠”是本名。黄小邪电影札记——张泠著，这样的组合设计真是巧妙。作者时而真情流露地讲述：“漫长的旅途，一路看朱天心的小说，享受我深爱的中文。到达目的地已经是美国中部时间午夜十二点……”此时我是逃票入场的观众，那个叫作黄小邪的人是主演。作者时而又不失严谨地分析：“接下来是一个长达44秒钟的固定镜头……38秒钟后，更强烈的吉他声渐起，融入笛音与摄影机运动……”此时我是蹭课的学生，主讲是张泠。

读《行影》、《流年》中作者个人经历记述的时候，一幕幕经典电影片段不断闪过，而这种记述本身就像是一段段尚未剪辑的胶片；读《音影》、《流影》中关于电影、音乐等艺术评论的时候，又分明看见在那银幕背后和旋律之外，有一个孤独的女子游走于此地，或是彼岸。在北京，在巴黎，在台北，在芝加哥……在作者走过的每一片土地，她都能如数家珍般讲起此地逗留过的影人发生过的影事。王小帅的后海胡同和四合院，宁瀛的城市废墟；让—皮埃尔．里奥、戈达尔和贝尔托鲁奇的卢浮宫；台北济南路69号消失的老屋，贴着台湾新电影标签的牯岭街、迪化街、九份、鹿港；记录影坛轶事的芝大Doc Film，芝加哥艺术学院隔壁二楼、城北Music Box影院，等等。这些既是关于作者的亲身经历，也是一位电影人对电影真实的回望与纪念。

当然，作为读者，我也在感念作者曾经生活过的城市。之所以开头要记录我读这本书时这个城市——沈阳的天气，是因为作者曾经在这里生活，我总能感到她文字里的气息。喝酒聊天的草坪、歌剧院的小院、临街的玻璃幕墙、送别的车站……我知道那些地方都在哪里，现在我也要时常从那些地方经过。以前我只是经过，现在我会在经过时想起罗大佑《你的样子》：潇洒的你将心事化尽尘缘中，孤独的孩子你是造物的恩宠。也会想起那个叛逆桀骜的摇滚女孩，她在油田还好吗？当然，还会想起我自己，为了关于电影的梦想曾经也辗转奔波做过种种努力，尽管我没有成功。

好的文字就是会让读者走进作者的内心，同时拨动读者的心弦，用术语说大概就是共鸣。无论从形式上，还是从思想上，作者已经把人生和电影融在一起，既包括自己的人生与电影，也包括书中电影人的人生与电影，当然也自然包括了你我的人生与电影。

其实，人生与电影，原本就分不太清吧。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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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流影海德园——黄小邪电影札记》，张泠著，时代出版传媒股份有限公司、安徽教育出版社2011年12月第1版。 张泠，网名黄小邪，电影研究者，专栏作家。芝加哥大学电影与媒体研究系博士生，北京电影学院电影美学硕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