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郭志丹

罗西即兴给题图配诗——

  那是我流芳的地方

  一树又一树的阳光

  鹤踩水

  鱼很浅

  偶尔有花瓣

  那也是我流放的地方

  因为爱

  却荒芜爱

  栽树我已老

  种花怕凋零

  柴门常开

  偶尔雾锁南山 

贴一个上世纪、10多年前写的稿子

吃烧土70年的神奇老太太

罗西

    采访这个传说中的老太太，还真不容易。因为她的子女不欢迎记者，怕人家误以为他们“不孝”，才让老太太去吃土。为了壮胆，我先到老太太所在的村委会，找到了主任刘先生，希望得到他的帮助。他很热情，叫一师傅用摩托载我去，他陪送，就这样四个人浩浩荡荡向老太太家进发。

    不想这样反而吓坏了老太太。刘主任先下车探听的结果是，老太太“不在家”，她家人也婉拒采访。但我不死心。谢“走”了三位热心的人，自己进了一间小食杂店，买了一袋苹果，以表示我来访的善意与诚意，店老板看我为人厚道，自告奋勇要陪我去“开后门”见老太太。快到午饭时分，小老板这才带我到老太太的小儿子家，对方看在邻居小老板的份上，为难地客套一句：“不知道她去哪儿？”并顺势转问他读三年级的儿子：“你知道奶奶去哪儿？”童言无忌，老太太的孙子很干脆地说：“我知道！”我赶紧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说要给他拍照。他高兴了，便带着我穿过田野，大概走了10多分钟，在一个山坡上，找到了这个神奇的74岁老太太，她叫黄春莺，正在枇杷树下锄草……

    见到了我，她有点惊讶，我上前尊称一声“奶奶好”。然后一屁股先坐在田埂上，希望她也能坐下陪我聊聊。老太太赶紧摘下头顶的草帽，让我垫上，怕我弄脏了裤子。她自己则放下锄头，坐在锄柄上。老人很善良，我想。

    3岁那年，曾经富甲一方的家庭中道破落，幼小的黄春莺流落在莆田古城内。一天下午，她肚子饿极了，再也走不动了，在郊外溪边的田地里，拾起一块“火烧土”就往嘴里塞，一咬挺脆的，像炒豆，很香。从此，她开始吃“火烧土”，一吃就是70年。所谓“火烧土”即农民在空余地里，把杂草、稻草、枯枝等与泥土混烧后的东西，一般用做肥料。

    小春莺嫁到这个小山村里后，一口气生了9个孩子。10多年前，老伴去世，几个孩子均已成家立业。但她仍闲不住。虽然满头银发，但耳聪目明，牙齿除了下排掉了两个，其他一切正常。从懂事起，或说自从吃火烧土上瘾后，她从未生病过，不知什么叫感冒。爱喝生水。从不穿鞋子，哪怕是数九寒天。她说“穿鞋子会脚痛”。常常步行10多公里外去看望女儿，生活中的她不显什么老态，她把这一切归功于吃火烧土。这种近乎“半仙”的生存状态，对她而言，就是平常生活的全部。

     一次，某电视台要拍她吃土的镜头，老太太津津有味地吃了一块，要吃第二块时，编导吓坏了，赶紧喊“停”，在他看来，叫老太太吃太多泥土，实在于心不忍。老太太笑着讲述这个细节，然后“批判”说，“他真傻，我不吃火烧土，才不舒服呢。”以前生活困难时，她一天吃两次，一般是上午一次，下午一次。现在生活水平提高了，仍需每天吃土一次，时间是下午4点左右，老太太口才颇好，回忆往事，像在讲故事，沧桑人生，对她而言，已慢慢淡化为一抹天边的高云。

    天色转阴，我只好起身劝老太太赶紧回家吃午饭，并顺便去她住处看看她储备的一袋袋火烧土。据她说，一个月大概吃一斤多火烧土，一般每次只装两三袋回去。问她为什么不多装，她说，土放久了不好吃，且要在大晴天去装土，阴雨天的土不香。

    快到她住处，她突然叫一直陪在我们左右的小孙子看好我，并在一棵龙眼树下等她。她怕儿子知道她接受了我的来访，自己回家悄悄拿了几块黄色火烧土，要在野外当场吃给我看，并让我拍照。我只让她吃一块。她的吃相很好，听不见牙齿咬沙粒时的“咯吱咯吱”的声响，表情很投入，好像在品尝一种零食。

    在与老太太走过田野时，不时有老乡喊道：“记者有没有给你钱？”我有点不安，老太太像是带着某种使命地向我“推荐”火烧土的种种好处，而且是背着子女偷偷接受我的采访的，于是，我把身上仅剩的一张50元人民币送给了她，她有点不自然地收下，但很快塞进口袋里，临别时，她把没吃完的几块火烧土送给我，说是要我带回去“给领导看”，她担心我回去后，无法报销那50元的“采访费”。我愉快地收下，但不是带给领导看，我想找个机会，把这些土块送到有关医学研究所去，听听专家是如何看待这一奇异现象的。

    回福州后，我又采访了有关专家。福建省医学科学研究所的胡老师认为烧过的土，实际上等于经过灭菌消毒，所以吃少量的火烧土，对身体没什么影响，老太太长年累月坚持不懈地吃，可能只是一种习惯，或说是一种特殊癖好，应该是精神上的问题。无独有偶，电话采访福建医科大学预防医学系吴小楠主任，他的观点也认为这是一种习惯渐渐形成的心理适应，从医学角度看，是病态的，是对一种物质的偏执依赖。临床上有一些人对诸如木头屑、煤渣，陶土等有特殊癖好，均属这种性质。

    我又提出，老太太从不生病与吃土有关吗？吴先生认为两者没有内在联系，她身体好，主要是因为她长期生活在艰苦环境下，使身体产生一种抗体，免疫力特别强，街上不少流浪汉、精神病患者一般都不生病，均可以这么解释。对此，笔者又采访了有关心理学专家。心理治疗中心林医生认为，老太太可能身上缺少某种生理上必需的矿物质，而火烧土可以为其提供这些微量元素，长久以往，形成依赖心理，或者说，形成强迫症人格。也许他们的说法，都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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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西：两性情感、流行文化专栏作家，心灵牧师，博客名流，电台午夜节目嘉宾主持，在《希望》《新青年》《好主妇》《交际与口才》《爱情婚姻家庭》《婚姻与家庭》《风流一代》《辽宁青年》《新民晚报》《福州晚报》等全国50多家报刊杂志上开设过专栏，包括“罗西说法”“罗西姜丰二重唱”等，是目前中国专栏开设最多的作家。《家庭》与《读者》的签约作者。出版个人专集有《赶紧幸福》《爱情半边脸》《男人是没有进化好的女人》《不是美人也可以用美人计》《情感心理拉链》《爱江山也爱美人》《心灵鸡汤----青春密码》《苹果的诱惑》等10多部。个人新浪“名家博客”地址：http://blog.sina.com.cn/m/luoxi搜狐热门情感博客：http://luoxiluoxi.blog.so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