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的很长时间,我总是叙述一些潮湿的心情,果真有那么凄惨吗?我又何必一直去放大痛苦,记忆痛苦。释怀,淡忘,原谅。其实曾拥有过那么多的美好。
不知道是从时候开始注意到他,他住在东边往西去上学,我住在西边往东上学,随着日升日落可以看见他从光影中骑着脚踏车悠然而过。注意他后便刻意在路上徘徊,马路上来往穿梭的车流,全是学生,隔老远总能一眼就看见他,当他进入视线的那一刹那,有股温暖的电流贯穿全身,从头皮到脚趾的每一寸毛孔都张开口欢呼,切切实实的脸红心跳,微笑首当其冲飞上了嘴角,手脚几乎也要失控,扶不稳笼头,速度降到平衡的最低限。越来越近了!却硬生生收回视线,装作认真的目不斜视,仿佛作弊时被老师看出端倪,赶紧作若无其事状,心却收不回的扑腾。
就这样开始一天迎着朝阳的美好。这微不足道的美好能甜蜜一整天,解救我于枯燥的中学课程中,上着课也能突然开心的微笑。曾经的快乐那样简单,干净,纯粹,只因为邂逅一个陌生的男生。
放学不再在学校逗留,守在他会经过的路上,微笑等待从夕阳里突然蹦出那个身影,又在交汇的时候扭过头。少女的矜持做作,真是可爱无比。
接着我发现他有时会走路上学,我们的路就在河边,河堤边栽满垂柳。一个阴天,看不见天边的那抹红,看不见他从阳光里离我越来越近。沿着河边,走在树下,雨点滴落,在我打开伞的刹那,看见从树后走来的人也正撑开伞,我愿意相信那是第一次遇见幸福,那种欣喜满足的滋味,将使我之后很多年仍为之回味。傻傻的站在路边,偷偷的躲在伞下,看着另一双脚慢慢的擦身而过,我们的伞甚至发生了轻微的碰撞,那是我们最亲密的接触,第一次,唯一的一次。他走了很久,方才敢扭头回望,直到身影完全隐入雨中,似乎淋在他身上的雨滴都绽放水晶的光彩,空气中到处都弥散着被他搅动的味道,混合着雨水泥土树叶,这就是我对男人味最原始的判断。
经过记忆的窖藏酝酿,一切都趋近完美,就像这所谓的幸福,这混合雨水阳光的甜蜜香气,因为得不到,因为不曾真实,所以不会失去,所以永远无可取代。
不可否认,那是段无比幸福快乐的时光,我很少形容自己是如何幸福,一个人可以很快乐,但却谈不上幸福,而在青春懵懂的时候,一个陌生人却在自己都不知觉的情况下,带给了一个女孩幸福,带给她伴随长久的甜蜜记忆。即使50年后,她走在河边的路上,迎着阳光还能品尝到这种美好,这普通的路,这普通的阳光,这普通的树木,都因为这个男孩而沾染不褪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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