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斗地主的最后一点分输光了,终于肯坐下来写点东西。
京城此刻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大敞着窗依然闷热,七月流火,流火的七月,将整个太平洋的海水都倾倒出来也熄灭不了,何况这只是倾盆的雨水。
整个太平洋的海水都倾倒出来也熄灭不了我对你的爱火,可是太平洋的海水能倒出来吗?不能!所以我不爱你。
很多年前的段子,读起来不仅莞尔。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而今还有谁记得那痞子那颗菜。
那年我还没想到几年后会漂泊到南京。
当我提着洗漱栏穿越门岗冲进浴室占位子的时候我没想到会在南京耗上5年。
当我抱着海鲜焗饭兴致勃勃做槽子信誓旦旦扎根南京的时候我没想到很快就会继续开始另一个京城的漂泊。。。
当我坐在这里敲字的时候,我什么都想不到。
无论选择哪个方向,最终都会游向同一个终点吗?
哪里才是终点?到国关?到南大?还是到北京?
应该回到哪个十字路口,重新选择一条路?
回头才发现,需要改变的事情太多,我尽然一错再错走了太远。
似乎,回天乏力。
我说我要回南京了,朋友纠正应该说去,你的家现在在这里在北京,应该说去南京。
听了心里绞痛,无论北京或者南京都不是我家呀,租了6年的房子,从南往北,带着逐渐壮大的箱子们,只有它们不曾改变。
玄武湖凝固在火车站美丽的大玻璃外面,6年的近在咫尺却不曾触碰。
广州路的交通依旧混乱,巴贝拉居然也开进南京。校门口川流着各式各样的人,我坐在工行的玻璃下,就像一年前的每一天,等待或者只是片刻停留。满园绿色,隐藏在树下的长椅从来不曾寂寞。
注销图书证的时候很匆忙,以至于没来急最后一次触摸那些古旧的线装书,被我弄丢的脂砚斋竖排版红楼梦补回去了吗?苗老师以后的学生一定还要被那些老书折磨。
路上听见有人问文科楼怎么走,时空仿佛混乱,三年前我初到南大转了半个小时问了无数人也没找到那掩映在绿色藤蔓中的文科楼。而今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小楼,闭着眼也能找到的小楼,人间四月夜色芳菲的小楼。终于是最后一次了。
公告栏里贴的课程表如往年一般,不知道这届的学生是否能比我们更眷恋这短暂的数年。
很多记忆不敢去触碰,连关系到的地点都要小心绕过,榴园,宿舍,广场,食堂,教学楼。。。原谅我,实在没有勇气去看望,害怕这一望便再无法自拔。
最终还是在猫空聚会,我们的老位子,菜单换了,菜价变了,服务员还是依旧态度恶劣。原来还有菜单陪我们一起改变,多了很多陌生人,各自身边都有了新的伴侣,老的话题,老的游戏,却没了新的激情。与其看着大家强打精神空耗时间,不如早早散去。这是我们第一次这么早解散,也是最后一次,真的最后一次。。
猫最后站起来说话的时候我仰着头,想要拥抱她,这个最懂我的女孩。是的,没错,不会再回去了,请允许我用回,再也回不去。
可或许还会路过,短暂停留,这个承载了太多欢笑泪水的伤城以后住满记忆了。
窗外闪电把黑夜照亮如白昼,广州路39号门前一定又积满了水,楼下的豆沙包没了,鸭血粉丝汤贵了。
萤火虫只有一个夏天的生命,城市的夜景都被树木淹没。
从南京回来后明白了很多,看透了很多,包括长久以来的欺骗,自己对自己的欺骗。
很多事情其实从最开始就注定,人物的身份从上台时就安排好,卖花女不是窈窕淑女,角色的转换注定悲剧离场。
人最大的错误就是太看得起自己,以为能改变一切,当明白自己有多么无能为力时就成长了。
尽了最大的努力,可是什么都没有改变,可是这错误为何需要付出如此多代价。不过到如今终于能毫不留恋的说结束。
萨扬娜拉,萨扬娜拉,南京不说再会,过去不说再会。
只道珍重
如果可以改变我会选择回到子宫,再大点劲,勒紧缠绕在脖子上的脐带。。。
加载中,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