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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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的初冬,非常没有冬天的样子。
树照样绿着,水照样清着,只有路边的银杏落了一地的金黄,一副秋天死乞白赖不肯离去的模样。小雪已经过去多日,这个时节,如果放在北方早该下过几场雪了。
我的徒弟林灵儿早就在微博里说,明日降温,快快加衣。
但传说中的冷空气却一直没有来,非常不给人面子。今天早上竟然下起了大雾,弥漫雾中,有一刻红色的太阳在山间的雾里露出来,宛若仙境。
我期盼的雪却一直没有来。
老家却下雪了。雪下在窗外,胡之胡坐在火炉边写字。间或,得瑟一下他的红泥火炉可以温酒。我知道他说的梅花美人都不存在,只有雪是真实。白雪映照他一脸的褶子,如梨花落在沟壑。
我给母亲打电话问雪的情况,母亲说雪落的小,薄薄的一层估计很快就化掉了。这样一说我心里就平衡了。
听母亲说过,她小时候见过一场史上最大的雪。那一场雪落下来,早上起来,院门都打不开。想起来,这样的大雪放到现在是相当麻烦的,不知道要阻断多少路人。不过,那时候人们都躲着猫冬,大雪堵门是一件很欢喜的事,男人们正好可以就着火炉喝上一杯。小农经济的好处就是没有亲人在外奔波,没有春运,没有路上回不了家的人。
地窖里有菜,米缸里有米,大雪漫天才是人生好时节。
豆妈一直都嘲笑我,说我骨子里就是一农民。其实我根本不是胡之胡那样的俗人,我常常想象归隐的生活:回到老家,在向阳坡地结庐,自己种菜,用粮食酿酒,等待大雪封山。躬耕陇亩,为稻粱谋。
我的父亲,壮年时候下过煤矿,还干过民兵连长,一群人大碗喝酒,比赛搬三百斤的石头,从来不服人。现在父亲老了,每天端着一只马扎在树下闲坐,守着他的土地和果树,看人来人往。父亲的境界,绝对不是一般人好比的。
老树作画说:我本一介布衣,读过几本残书。种些竹子芭蕉,免得人说咱俗。
——咦,何苦多事种芭蕉哉。
在我看来,最理想的生活也不过是东边种菜,西边放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