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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豆豆泰州烟子蘑菇香菜菜花黄杂谈 |
1.
单位的年夜饭一吃完,就急忙着打点着回家。回家的心情,是一刻也等不迭了。事实上,年关近了回家的心思一活泛开,我就已经坐不住了,一会想起要给谁谁应该带点东西就往街上跑。一会想起一个事来,一会想起一个事来。一点也不烦。
看着我忙里忙外的样子,豆妈恨恨地自言自语:你永远不要低估一个老男人回家的心情。
关于回老家过年这件事,最开心的应该是我,林豆豆次之,豆妈最次之。有一次,豆妈竟然提议说,我们年三十走吧,年三十高速公路不收过路费。呸之。要过年了,还差这点钱吗。
我关心的是带的东西够不够,林豆豆关心的是压岁钱和赵芝麻。
早一些日子,赵芝麻给林豆豆打来电话,说姥姥给你准备了一个小床,可漂亮了。林豆豆无动于衷。赵芝麻再打来电话,说姥姥给你买了新鞋和新袜子了。林豆豆还是无动于衷。我把手一挥,说走,回家!林豆豆终于装不下去了,欢叫起来:回家啦,回家过年啦!
2.
腊月二十五,一家三口驱车回家,经过泰州的时候,在小闲那里住了一宿。
小闲慷慨地问林豆豆,晚上想吃啥。
林豆豆脱口而出:我要吃肉。
这孩子,整的好像我天天喂她青菜一样!我说,好吧,现在起,大鱼大肉的生活开始了。
我和小闲在开第二瓶蓝色经典的时候,烟子正在做节目。他说,新年的第一愿望就是从南到北,吃遍全国。他的路线图是从老林到小吏到小闲,再到辽萧萧。后来我看到节目,烟子在描绘他的行程的时候,美女主持李晗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我不得不说,烟子实在是一个没有理想的家伙。他的路线图里,一个美女都没有。
在泰州吃饱睡足,第二天就打马回家了。
3.
二十七,陪着父亲去赶年集。
胡之胡在他的博客里说他是这样陪父亲去赶集的:“集市上每样的鱼我都想买一点,但每次父亲都说家里有。我的提议,都被父亲摇头否决了。”我看完就笑起来了,怎么都是一样的。
要去赶集的时候,我看了一下家里的冰箱,的确的满满的。但我还是心下不甘,我说那么我们买青菜吧。父亲说,青菜比肉都贵呢,少买点,多了吃不了。
不管他。
青菜黄瓜西红柿,蘑菇香菜萝卜头,乱七八糟的买了一些回去。买菜的时候,父亲在前面挑拣,我跟在父亲后面,只等捡好菜,我付钱。开始父亲还想自己掏口袋拿钱,看我付钱的动作麻利,就随了我去。我这一刻的幸福,父亲懂得。
出了菜场,有买糖葫芦的。
父亲买了三串,递给我一串。另外两串,父亲小心拿在手里,说这两串留给豆豆和芝麻。
4.
哥哥要二十九才放假,但已经等不及了。
我一回来他就不断地打我的电话,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我想象着这个时刻他心里有二十五只猫在闹腾,一百只爪子闹心的样子,心里就非常愉快。
但我还是很努力压抑着我的快乐,我说哥,二十九那天我去接你。
哥哥说,不用了,小小刚买了车,我们直接回来。
二十九的早上我还是早早的起来了。太阳远远地挂在村外的小树林上,薄薄的雾。
老家的这个冬天,暖和的有点可疑。
我把带给邓十二的酒装上车,就想去开发区。遇上怀平兄弟,怀平在镇上一家工厂上班,以前我回家的时候常常一起打牌,输了钱就垂头丧气。这次是要去医院看望一个本家兄弟,叫做子南的。我说搭我的车一起走吧。子南兄弟四个,叫做东、南、刚、强。子南的母亲我是喊她姨的,小时候去拜年,姨每次都烫了黄酒给我们喝,但我一直对她起名字的艺术耿耿于怀。
我和怀平兄弟在医院门口下车,我说先抽根烟,刚才在车里没有抽烟可憋坏了。我想和怀平兄弟一起去看一下子南,怀平兄弟看出了我的犹豫,就劝我说算了吧,他现在昏迷着,你去了他也不知道,你还是先去办事。
刚好邓十二打来电话,我就走了。
十二说来了督察组,忙的出不来,让我等他一起午饭。
我说咱娘已经做好午饭等我们回去了。哥哥一家也准备好了,我把给十二的酒放在哥哥那里,回家,回家。花了二十块钱过路费,跑了六十公里,啥也没干。回到家被批评,我就是得瑟的。
5.
年三十祭祖。
我们兄弟几个带了几捆黄纸和鞭炮去族林里。族林已经不存在了,只有几颗树孤独地数着岁月。
还有一个大约是姑奶奶的坟地,在别的地方,反正每年祭祖的时候都要顺带着去烧些纸钱。我问他们这地方到底是谁,谁也回答不出来。那地方因为开发,种了蓝莓,被铁丝网圈了起来,进不去了。我说,这没有什么难的,找来一个木棍画了一个大圈,然后画了一个箭头,指向了疑似姑奶奶的坟地。
在那个大圈里,把黄纸烧了。
地里的麦苗奄奄的。
老家已经四个月没有下雨了,野地里的野菜也不多,用手一动就碎了成片,全是干旱的原因。酸枣子也衰败的可以,偶尔一两颗,红红地挂在枝头,也是干瘪的。
回到家我和父亲说起这旱情,父亲也摇头。
父亲有三亩地,去年在我的坚持下租给了别人。我安慰父亲说,现在您可是地主了,只管呆在炕头喝茶收租就是了。父亲说,那三亩地的租金,本来是要少收一百的,但人家不肯,又送了回来。
春种秋收,父亲老了,他是再也干不动农活了。电视里到处是一片红火和祥和,到处讲话的那几个,没有一个是心忧炭贱愿天寒的人。
6.
子南在年初一去世了。他只比我大两岁。这个人只在童年里有和我有些交集。他的去世自然是成了这个村庄新年的第一话题。子南的遗孀是信教的,她没有哭。
子南的葬礼也是教会安排的,不接收村人的祭拜。
正月初二,五九的第九天,轰然一声雷。
立春了。
7.
总是要离开故乡,生活在别处。
文字到最后总是让我忧郁。
现在我坐在江南温暖的阳光里,想象故乡。据说昨天我的家乡已经下过雨了,我愿意相信这一刻,春天已经在故乡发芽。杏花桃花都在积攒力量。但是,不急。对不对?
年味还没有散去,还要几个倒春寒,花儿才会好好的开。
我们且藏在暖阳里,等着。
到贾东岸忙碌的时候,油菜花就黄了。
最后上两张回家过年拍的照片,手机拍的,发在围脖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