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中学的时候，因为偷偷抽烟，被我爸揍过一顿。

大学毕业后第一年的春节回家，吃完饭我妈去厨房收拾，我爸忽然掏出一盒烟，主动递给我一根：“抽吗？”我愣了一下，赶紧接过来，然后他拿出火机给我点上。我俩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抽完，就像一个沉默的交接仪式。

这是我在微博里不经意看到了一段这样的文字。一下子就楞在那里，漫天的乡愁就无边蔓延开来，眼前出现的都是一些很久远的名词组成的画面：沉默的父与子，家和故乡，成长以及黄昏。

这个时候，我窗外的雨就刚刚住了。桂花的香气，在这个黄昏一点点弥漫。同事们噼里啪啦的收拾行装开始下班，我坐在那里没有动，这样的黄昏我愿意陷进一种只属于自己的情绪里，就像窗外的雨只在这一刻停歇桂花只在这一刻凋落，安静的谁也看不出的忧伤。

忽然想到长假离开家就没有给父母打过电话。说起来，我真不是一个好的儿子，虽然电话就在手边，但总是因为没有什么可说的而懒得去按那一串熟悉的号码。

电话是母亲接的，听声音状态还不错。我问，要做晚饭了吧，母亲说，已经做好了，今个村里唱戏，早早地做好了饭等着看戏呢。

我说那就快去吃饭吧，我也没有什么事呢。

通话时间一分四十秒。

总是这样，偶尔想家，一个一分四十秒的电话就解了乡愁。

回到家里，林豆豆在客厅写作业，我挽了袖子下厨房。隔着厨房的玻璃门，我大声和豆豆说，知道吗？今天晚上你奶奶看戏呢。

林豆豆抬起头，看戏有什么好玩的。

我说，乡下演大戏，你知道是什么样吗？

林豆豆说，不知道。

嗯，不知道就对了。我舞着菜刀想，我们还没有交接班呢。

2。

国庆长假，回父母的老家住了四天。准确的说，是四个晚上。第一天到家是半夜快十一点了，父母都没有睡，聊到了12点，聊兴尚旺，想想父母平时都是八九点睡觉，不敢拖他们再熬夜就洗洗睡了，第二天母亲果然就有些强打精神的样子，问了缘由，说是口腔溃疡。母亲说，老毛病了，没事别在意。

第二天晚上，姐夫早早地打电话来说，过来喝茶过来喝茶。就去了一壶茶又喝到了12点。我走后，姐夫对姐姐说：这小子果然能熬夜啊。姐姐回来说这个话的时候，母亲的口腔溃疡已经好了。母亲听了就笑，笑容很熟悉，小时候我出了洋相就是这样笑容。豆豆没有一起回来，母亲没有人可以唠唠我小时的糗事，还是有遗憾的。

哥哥也回来了，回家前他刚刚值了一个通宵的夜班，午饭后他躺在我的床上呼呼大睡。我可睡不着，我在院子的水龙头边上砌了一个水泥台子，这样以后洗衣洗菜什么的就方便的多了。然后拿了手锯，把院里院外的果树都修理了一遍。我的手艺果然都没有丢。

哥哥睡醒了就大吃一惊。我就得意的笑，从小到大，拍马屁讨父母欢心这样的事他从来都赢不了我。

在家的最后一个晚上，那里都不去，专门陪着父母聊天。到了九点我说你们睡吧，我去院子里坐坐。然后就拎了一马扎，去到院子里。院子里白天收回来的花生还没有从藤上摘下来，这个夜空里就有一种类似青草的好闻的香气。父母房间的灯就熄了，秋天的夜色一下子就降临了下来。

鸡进笼，狗进窝，只有蛐蛐儿唧唧的叫。

然后，我就在院子的山楂树下，发了一条围脖。

围脖里那时候老谋子的电影正炒的热闹。外面的世界熙熙攘攘，山村的夜色那么美好，什么功名利禄《山楂树》，全都是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