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还乡
(2009-10-10 19:0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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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假回家的时候,我和师兄说,帮我寄几本书回去。师兄就答应了。
书在师兄那里,刚印出来。书的名字叫《锦衣》。
这本书,折腾了很长时间。从武汉到上海,我的哥们们跟着跑了很多地方,也没见到书的影子。对这本书的热情,再而衰三而竭,我相信他们和我一样都开始失望了。想起三笑第一次出书的折腾劲儿,我曾经暗地里幸灾乐祸明地里起哄架秧子,现在我承认我错了。我一向都是厚道人,我准备等三笑回国的时候请她吃二两锅贴外加一大碗豆汁,然后再送给她两斤书。
我相信,我的做法会让那些叫嚷着“村东头厕所没有纸”的家伙汗颜。
在网上我最怕遇到人问我:老林,你的书呢?基本上有人这样一问我就没影了。
对这个问题,我愿意保持沉默。
母亲眼疾,住院开刀了。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国庆的长假就快来了,所以这个长假我决定回家。要回家的前一天,师兄说书出来了。这本书的后记里,我说我要把这本书献给我的父亲。真是天意,让我的《锦衣》跟我还乡。
回家的时候是三十日晚上。7点的样子,车过泰州。小闲来短信说他在等我下去喝酒,他说出了高速路口到他那里就是五分钟的路程。其实我是已经动心了,我在开车,让豆妈回短信。豆妈对我们的友谊表示了高度赞赏,她咧着大嘴说:你不是急着连夜回家看老妈吗,怎么现在不想了?
豆妈认为,我回去探望老妈的半道上跑下去和小闲喝酒是很没有孝心的浪漫的表现。小闲,豆妈是见过的,她说小闲相当的帅,当然那是客气话。
让豆妈这样一表扬,我就不好意思再坚持了。泰州城灯火辉煌,我喇叭一按,就过去了。
泰州城一过,回家的路就等于走了一半了。晚上十二点半,到家。父母还没有睡,母亲的眼睛动过了手术,情况比我想象的好很多,当下安心。一夜话桑麻。
第二天起的很早,因为公鸡吵的。母亲养了几只芦花大公鸡,天刚放亮就比嗓门,象快女似地。除了这些,故乡的早晨很安静。父亲的院子里,山楂树上红红的一片,不过霜降没到,山楂果子是不能吃的。去年回家时看着不起眼的两颗石榴树今年竟然也结了果子,七八颗的样子,仔细看了,有石榴裂开了口子,熟透了的样子非常喜气。
院墙外面,高大的枣树上,只有枝头挂着三三两两的枣子,在绿叶间却是非常显眼。
院落的水泥地上,堆着刚收回来的玉米棒子。等太阳出来以后,父亲就会把它们晾开来晒。这是个丰收的季节,完全是我熟悉的样子和味道。
门外,父亲竟然开了两小块菜地。
菜地里有两架黄瓜,一畦萝卜一畦葱,角落里几颗辣椒,是小小的朝天椒,红的相当骄傲。在这个早晨,菜们生长的青翠欲滴。菜们在父亲的菜园里非常安全,不会像网上那样随时会有被偷掉的危险。
我写这些,其实就是跟小A显摆的。因为我回家的日子,小A正和张博士带着他们的女儿在青岛旅游。一个农家的院子,院子里有水井和果树,院子外面有菜地,更远的田野里有正在成熟的庄稼。——我想这些对于久居京城的小A们一定是比青岛的海水更有吸引力的,可惜直到我走的那一天她才给我发了一个短信,说他们在青岛。
但已经来不及啦,母亲养的两只公鸡都让我吃光了。
十一的上午阅兵。但我要去开发区接哥哥的儿子,小小大学毕业已经上班两年了,这个小毛孩子和时光一样,长的太快。
开发区就在黄岛,是邓12的老巢。我给邓12发了个短信说我回来了,他回信说:一二三值班,剩下的日子随时准备接客。我想,那时候我的书就到了,刚好可以带着去跟12显摆一下。这次回家,我带了两坛酒,十年的女儿红。一坛给林64,一坛给邓12。
我接了小小回来,姐夫已经在了,坐着喝茶,看阅兵。据说他已经挑出一堆毛病来了,这个88年的老兵和贾东岸一样是挑剔派的,看什么都不顺眼。我说,你看我太忙了,兵都来不及阅。唐小冲送我的极品铁观音我一直没舍得喝,我拿出来,把茶换了。这个时候歼10正从天安门的上空轰隆隆飞过去。
接着飞的是歼11。我敢打赌,这个机型就连准军事家贾东岸也没见过。这很让人振奋,我知道,国庆以后股市一定会飘红,我还满仓着呢。民富国强,是这块土地上的人们最淳朴的愿望。这一刻,所有对这次国庆阅兵的微词,烟消云散。
第二天我帮着父亲去种麦子,林豆豆和赵芝麻在田野里四处疯跑。跟着她们屁颠屁颠跑来跑去的还有我带回来的那条吉娃娃狗。父亲抬起头来看着她们疯闹,对我说,那一年,豆豆帮我点豆子,她手小,一小把刚好点一窝,等豆子出来都是一堆一堆的,害的我一棵一棵的间苗,把我累的。
父亲说这些的时候,脸上都是慈爱的笑意。父亲年龄大了,本来这次回来,我是想劝父亲把地租掉的。但是这一刻,我忽然明白了父亲对于土地的感情。
我说,明天咱把那块花生也收了吧。
三日,是中秋。母亲包了饺子,吃了饺子以后就搬了桌椅在院子里等月亮。
林豆豆和赵芝麻要求我给她们讲鬼故事。
编鬼故事是我的强项,但这样的夜晚也太煞风景了。我摇头表示反对,起身去切开了一个哈密瓜,这俩丫头看看鬼故事无望,一人拿了一块就跑开了。
我,豆妈和小小三个人玩牌,母亲在一边看的津津有味。夜风有些凉意了,就劝母亲进去,母亲不肯。儿孙环绕的日子,除了这样的节日,对母亲来说不常有的,我知道母亲是多么享受这一刻。抬起头来,一盏孔明灯正好晃晃悠悠地飘上了夜空,也不知道是谁家放的。
到现在我也没有写到我的《锦衣》。事实上我的书到了的时候已经是我回家的第六天了。那个时候我和姐夫站在门口说话,门外的马路上两排白杨树的树叶子一阵风来,漫天飞舞,非常秋意。我急忙回去取了相机来拍,这个时候姐夫的手机就响了,他说,你的书到了。
因为快递是不到乡下的,所以我留给师兄的地址是城里的一个朋友的。准确的说是姐夫的一个朋友的,叫杜贵东。书来了杜贵东自然是先通知姐夫。这个期间我已经让姐夫催问多次了,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快递就是不到,所以邓12那里我一直都不好意思过去向他得瑟,这让我很郁闷。
杜贵东算是姐夫的战友,一场酒是推辞不掉的。那天中午我们5个人干掉了35瓶啤酒以后,我终于跑到洗手间吐了。杜贵东送我一支签字笔,他说这是唐国强来拍戏时候用的的。我用这支笔在书上工整的写上:贵东兄惠存。然后签下名字。
这是我第一次在自己的书上签字,感觉真是太好了。
回家的时候已经是黄昏。赵芝麻迎了出来,她抢过我的书就跑进了院子。我进去的时候,林豆豆,赵芝麻和赵静静三个孩子正安静地坐在马扎上认真读书。
她们的身边,是高高的玉米堆,玉米在夕阳里黄灿灿的一片。
父亲拎了水在门口浇菜地,母亲和豆妈在厨房忙碌。我把带回来的海鲜往水井边一扔,大声说:今晚吃海鲜,庆祝一下。
竟然没有人理我。按道理孩子们该欢呼的,这样说应该是我的书太好看了!
第七日,一早就收拾行李,准备离开。
父亲把我的后备箱装的满满的,有苹果茶叶还有花生板栗。我仔细看了,一个袋子里竟然还装了大白菜青萝卜和胡萝卜。这些,都是父亲种的。这些,会和我一起走一千多里路,回到江南。我认为我是锦衣还乡,其实故乡才是我最温暖的那件棉袄。对于故乡,不管我长多大走多远,我永远只是一个孩子。
后视镜里,父母的身影越来越模糊了。我从车窗伸出手,在故乡的这个秋天微凉的空气里挥了两下,再挥舞两下。父亲,我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