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说去宜兴。

 

宜兴离我居住的城市就是两个小时的车程。这个城市离我是如此的近，但是我很久没有回去了。http://travelguide.tripc.com/scenic_images/11/20062511350007.jpg

20岁当兵来到江南。这个城市，是我青春岁月的第一个站点。《陈年江湖》里的那个丁山，就是我的那个第二个故乡。

 

我的江南，我的丁山。

 

记忆里的丁山，山清水秀，美女众多。

 

我的驻地是在一个叫川埠的小镇，离丁山不远，但却是常年的尘土飞扬，原因是镇上有一家石矿。来来往往的，全都是些拉矿的破旧车子，这让川埠更加显的破败。所以，我们只承认自己的驻地在丁山而不是川埠。

镇上只有一家商店，商品好象并不丰富，不过那时候也没有多少需求，偶尔来买点牙膏之类的日用品。只记的售货员是一位漂亮的女人，可惜很少见她有笑容。还有一家碾米厂，我们的军粮都是这家碾米厂碾出来了。我记得每次去拉米的时候，都有农人挑着担子排队。碾米厂临着河，那时候河水清澈，那些排队的农人就坐在河边的柳树下抽烟。日子象桥下的流水，不紧不慢。

我们却是风风火火的，因为是军购便不需要排队，两百斤的麻袋，双手一拎就扛了走。因为年轻，就有的是力气，常常让河边闲聊的农人惊诧。

 

 

高速公路，前面出现了丁山岔口的路牌。于是，就打了方向转了下来。指往丁山的路正在修路，只可以单行。

初春的阳光明媚。却是因为修路，远远的天空灰蒙一片。经年不见，丁山你迎接我的还是满天的尘土。这倒让我一下子熟悉了起来。在通往丁山的路口，停了车子，无限感慨。这灰蒙的天空一定该记得我青葱的岁月。即使遥远飘渺，即使尘埃落地，也不可触摸。

 

中午，我们一行三人和老周坐在撒满阳光的餐厅，聊些旧事。而宜兴这个城市对我只是十几年前的印象了，只记得几个熟悉的路名，还有进城的那座桥，只是我已经忘记它的名字了。

我和老周说，我记得每次进城，我们都要在桥上撒一泡尿，那时候我比你们谁都尿的更远。

老周就哈哈大笑。他说那时候我们都是流氓。

 

老周请我们喝茅台，但我只喝了一杯。一是因为我要开车，二是上次他来的时候我请他喝的是二锅头。

 

下午老周带我们溜弯。常常是，经过一个巷口就有美女施施然地婀娜出来。这个城市唯一没有变的是美女，江南的美女娇小玲珑，我总疑似是当年的胭脂。不过我和她们打招呼，基本上没人理会。

这个城市已经扩张的不象样子了，这让我很愤怒。每见到一处好的景致我都会说，这些地方当年都是俺撒过尿的。老周说，你是属狗的，到哪里都做个记号。我忽然发现原来这不是一句好话，我把自己绕进去了。

这话我是跟贾东岸学的，所以那些叫嚣拥护他的人，别跟他走了，回头是岸。

 

宜兴的陶器是出名的，我说90年的时候五块钱可以买一把不错的壶。老周就笑我，说我带你去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紫砂。店老板是一个三十几岁的年轻人。我们去的时候他正一张张往网上传紫砂壶的照片，这让我一下子生出了些好感。

挑了两把壶就坐下喝茶。店主的茶具精美的不得了，见有人赞叹，他越发得意。这一点上，我们的性情却是相当接近。

他说，一把好壶是要靠养的。说着就把自己是壶递给我看，果然是温润如玉。

壶上有人物栩栩如生，他说这把壶制壶的是名家刻画的也是名家，说出名字来，很是陌生。知道自己是外行，就禁了声，低头去喝茶。这时候，同来的二人正在和店老板娘为了一把便宜的壶讨价还价，声音高亢，情节曲折。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再看店主，却是不动声色，把茶又斟了起来。

 

http://www.05ec.com/memberSites/yxmiao55/UploadFiles/20071030181123196.jpg守着这样一个铺子，卖壶，品茶。也许就是神仙日子。

 

离开的时候，还是不甚晴朗的天空，阳光已是很温暖了。这个城市到处是吊塔和高楼，已经不复旧时的模样。

时光不会站在原地等谁，这一切我都知道。但谁知道呢，我心里的那个烟雨朦胧的小镇，还有那时的青春，都已化做乱红，飞过秋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