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菜真是太有才了，他竟然能从某些蛛丝马迹里，判断出来俺住五楼。现在俺就站在五楼的阳台上，透过防盗窗的铁笼子看月亮。

我和月亮，到底是谁被关在笼子里，这个问题让我思考了很久。好在夜风清凉，不至于让我象不鸣而已那样神经地认为月亮圆的象头驴。

但，月亮圆的象烧饼，你不觉得吗？

 

其实今天的主题就是为了说烧饼，和月亮无关。

 

一个铁皮桶做的烤炉子，再支一块面板，一个烧饼摊子就可以开张了。我住居的这个城市里，烧饼摊一般都是在街角，或者某棵香樟树下。做烧饼的一般是外地人或者下岗工人什么的，那摊子象他们的人一样，在默默地生活的某个角落里，一点也不张扬。但远远的你就可以闻到烧饼的香味，如果你喜欢烧饼的话，你绝对可以从很远的地方就能闻着味道找到它。

 

烧饼很便宜，一元一个，也有五毛一个的。价钱和质量无关，这要看烧饼摊的地理位置，一般来说，偏僻点的地方烧饼就便宜些。讲究的烧饼摊还有油炸臭豆腐，甜面酱之类的，加五毛钱就可以买一块臭豆腐，但我不喜欢，我喜欢烧饼的那种天然的小麦的香味。

 

我喜欢烧饼，但我基本上只买五毛一个的那种，那个摊子在我下班路上，桥头的的那棵老香樟树下。

以上是我这些年来吃出来的经验，一般人我是不告诉他的。

烧饼摊的老板是河南人，我没问他，我是从口音里听出来的。这是俺在部队练出来的十大功夫之一，特准。

我喜欢河南人，河南人豪爽。更主要的是河南老板的烧饼做的好，香脆可口，而且面里从不掺假。

 

我有一哥们常常说：我吃了多少年的甲鱼了，是不是野生的我吃第一口就知道。每次他这样说，我都用仰慕的目光看着他，我觉得丫真是太牛了！于是我就学着对河南烧饼说：俺吃了多少年烧饼了，是不是纯小麦面的，吃第一口我就知道。

那河南小伙子也就非常景仰地看着俺，这让我也觉得自己很牛。

 

做烧饼的小伙子很帅气，扎一个很有艺术气质的马尾辫，小摊子收拾的象他的人一样清清爽爽，除了那个马尾辫子，这是我最喜欢的。

赶上下班后不忙的时候，我喜欢在一边看他做烧饼，他的工作简直是一种创造性的艺术，至少我觉得是。河南做烧饼的时候一定是愉快的，他的脸上好象永远挂着那种满足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那种，这笑容是那些站在酒店门口迎宾小姐学不来的。

摊子基本上是一个人，有时候可以看到一个女的，那时候马尾辫做好一个烧饼就会转头看向女人看过去，满是温柔。女人是不干活的，只是站在一边，马尾辫一看她她就笑。

所以我判断女人疑似是马尾辫的媳妇，也许还没结婚。

 

后来和马尾辫熟了，每天都是我把车靠他的摊子一停，他就捡一个刚出炉的烧饼递过来，我掏一个硬币递过去，很默契。但烧饼摊边的那个女子是他什么人我没问，咱不象东岸那样八卦。

我见到那个马尾烧饼的最后一面是前几天的那个周五。那天下班照例是停在他的摊子边，他递一个烧饼过来，我一摸包里硬币没了，就拿一十元的票给他。他摇摇手说：明天再给吧。

我说过我喜欢河南人的豪爽。

 

第二天是周末，不上班。等周一再路过那个桥头的时候，那个烧饼摊子就不见了。我想他肯定是有事吧，谁还不过个礼拜天呢。但接着几天，那摊子还是没有出现，真是奇怪，难道马尾辫子忘记他还有一笔应收帐款吗？

那个烧饼摊子就一直没有再出现，这让我下班的路上就有了些遗憾和怅然。--马尾辫到底干什么去了。

 

这个困扰我的问题是在原来烧饼摊边上的香烟店里弄明白的。我买了一包烟，问那个好象永远睡不醒的卖香烟的大爷，那个烧饼摊呢。

大爷说，人家不干了，人家是有规矩的。

啥规矩啊？

“天热了呗，好汉不挣六月钱呀。那小伙子收了摊子回老家了。”大爷说完就不理我了。

靠！这才是牛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