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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第三混成旅旅长胡砍带兵打到老家附近，他忽然就想来看看。胡砍认为被洗劫过的胡家庄早就是个废墟了。

      那年胡砍随着黎元洪潜出北京城到了天津，段其瑞带兵赶跑了张勋的辫子兵，本来是应该迎回民国的大总统黎元洪的，但老段却给河北的冯国璋发了一封电报，就四个字：四哥速来。早年一起在小站练兵的哥俩一商量，这大总统的位子就没了黎元洪的份了。听到这消息，黎元洪对着北京城的方向吐了口唾沫说：老子早就不想干了！
      黎元洪对胡砍说，你就去军队吧，这年头手里没兵鸟都不是。
      1917年8月14日，中国北洋军阀政府正式对德、奥宣战，胡砍的战场就在山东。
      胡砍回来的时候，德国人已经战败了。

      胡三妹抱着胡砍又哭又笑，她说：“二哥，我认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胡砍就高兴的在地上转圈，一会看看三妹一会望着我，说：“没想到，没想到。奶奶的，真没想到，象做梦呀！”

      他对勤务兵挥挥手说：“还不赶紧地去备酒来。”

      胡砍喝到兴处，对我说：“满山，等我打完这一仗回来，就给你和三妹完婚。”
      我看了一眼三妹，三妹面若桃花，就低下了头笑了。
      我说，二哥你要早些回来，我们等着你。

      胡砍走的时候，留下了三个木箱子和一个女人。胡砍说这都是我的宝贝，满山三妹你们要给我看好了。女人叫妃乙，我问是不是该叫她嫂子，胡砍说，你想叫就叫吧，奶奶的这年头打仗带个女人真不方便。

      妃乙和三妹处的很好，她们一起去河里洗衣服到地里摘青菜，仿佛她本来就生活在这个地方一样。妃乙也留着一双和三妹一样的天足，这让我很奇怪，因为妃乙看起来象是出身大户人家，三妹却是从小就和我们一起习武的。

   http://upload.mop.com/user/2005/08/29/1ab25090.jpg   胡砍走了已经三个月了，中间只派人来过一次，说是再打一仗就回来。妃乙和三妹就常常到村口去望，盼着胡砍快些回来。转眼冬天就到了，那年冬天常常打雷，“冬天打雷，遍地是贼”。
      流兵和土匪象是雨后的蘑菇，一茬接着一茬。最大的一帮土匪是松山的陈三闹，绑票杀人，无恶不作，这日子越来越不安耽了。好在胡家庄的名气在，暂时他们还不敢来骚扰。但我还是担心，对她们说，以后村口不许再去了，现在土匪闹的太凶。

      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那天妃乙跌跌撞撞地一跑来我就知道事情不好。
      妃乙说：快，快去救三妹。
      我赶到村口，三妹已经不见了。

      陈三闹留下了话来：要救人，拿一万大洋来赎。

      到哪里去弄一万大洋？我从墙上取下刀，陈三闹，是你逼着我开杀戒的。
      妃乙说，别急，去看看胡砍留下的那三个箱子。
      那三个箱子放在那里从来没人去动过，我一刀砍开一个，就呆住了：里面全是白花花的光洋。
      妃乙说，这是胡砍的军饷，不管了，先救三妹要紧。
      原来如此！陈三闹一定是听到风声的了，不然他不会来惹胡家庄。

      我对钱真多和林黑子说，你们给我看好庄子，提刀上马，就要去了。
妃乙说，我也去。
      我把眼一瞪：你去添乱吗。妃乙身子很明显的臃肿起来，肚子开始有些藏不住了。
      胡砍留下来的哪里是宝贝,都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