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http://www.tour-diy.com/jingqu/yangshuo/stc.jpg
我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长时间,醒过来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胡三妹。
我觉得自己一直都是在努力忘记这个名字,五年了,这个名字只在午夜的梦里出现。我没想到三妹还活着。
三妹活生生的人笑吟吟地看着我的时候,我忽然就失语了。
“满山哥哥,你可醒来了!”我听到胡三妹在叫,她的声音充满了欢喜。我看着三妹,五年没见,她出落的愈发漂亮了,看着她清澈的眸子,我的心不由地动了一下。“我回家了吗?”我问。
“回家了,哥哥,你回家了。”三妹说,“哥你别动,你有伤呢。”
我在回来的路上被一伙土匪围住,他们看上了我的黄骠马。那个当头的说,把马留下就放你一条生路。
我说好,翻身下马。等那个头目靠近我的时候,我忽然就抽出刀来抵住了他的咽喉。
我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说,你是好汉爷。
我本来不想杀他的,也不想杀别人,但有人从背后向我开了一枪。所以他们都死了。我说,记着我叫林满山,到阎王爷那里你就不是怨死鬼了。三星缺月,入阵不伤。我的怀里有一把德国造的毛瑟匣子枪,但杀人,我更愿意用刀。
在三妹的调理下,两个月后我的伤就好了。
我搬到了那帮孩子住的房子里,早上我教他们练武,白天我就去河里挑水,或者帮着三妹收拾地里的庄稼。三妹说,哎呀,七品大老爷都下地干活啦。我就想起那些用刀杀人的岁月,它离我好象很远了。
我喜欢现在的日子,每滴汗水都是快乐的,汗水比血水更让人心情愉快。
时候三妹会帮我擦汗,边上的那帮孩子看了,就会哄笑。三妹的脸就红了,佯怒。举手欲打。
孩子们都慢慢长大,灾难的那年他们还是小毛头,现在的林黑子已经和胡三妹一般高了,还有钱真多,也有十五岁了。
山外的世道越来越乱,土匪多如牛毛。我请了铁匠来打了几把快刀,我开始教林黑子和钱真多刀法。我带着他们两个去收拾附近的土匪,这年月做土匪的都是穷人。
我不杀穷人,当然,人命在身的除外。我说你别做土匪这样没前途的职业了,跟我去种地吧。
好狗护四邻,好汉护四方。我刚开始练武的时候唐小棠就是这样教育我的。
很快,方圆十里就没有了匪患,很多人都迁到我们的这个村子附近来住,人口就开始多了。这个村庄,又慢慢的繁荣起来。
住在村东头的皮匠孙得意,有一天对我说:林老大,咱这个村子该有个名字,我看就叫林家堡吧。我一刀把大厅里的八仙桌砍掉一个角,我说:这个村子有名字,它叫胡家庄。
三妹就怪我说,孙得意是外来户他不懂,你这样急干什么。
我觉得该让这个村子的所有的人都明白一件事情。我带着林黑子和钱真多到山上采了一块上好的青石,让石匠王老五刻上“胡家庄”三个字,立在村口上。
家庄两面环山,一面面水,出村的路口只有一条。第二年,我领着村子里的人采来石头,在村口垒了一道护墙,整个村子就如同堡垒了。我带兵打过仗,我知道这样就是大规模的土匪或者民团,一般也不敢打这个村子的主意了。
1918年的那个乱世,山外面天天在打仗,天天有死人,城头变幻着大王旗,但深山里的胡家庄却迎来了动荡多年以后难得的三年安稳日子。
我把黄骠马放在南山吃草,我用三星刀当做鱼叉在河里叉鱼。刀口没有舔血的日子,三星刀就灰暗的象一块破铁,有时候它连鱼都杀不死。
胡三妹就穿过开着零星野花的小路到河边来洗衣服,我远远地看者她象一只蝴蝶一样在野地里穿行,就有些痴。
穿行在野花丛里的三妹,一身白绸,衣袂飘飘。岁月过了若干年,我都没忘记那一刻。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比那一刻更美的景象。
后来我想,如果胡砍不回来,也许我可以这样看着三妹一辈子。
但胡砍还是回来了,他带着三箱的宝贝和一个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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