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如果你一直在听我讲故事,那么我觉得,我现在可以交代我生活的地方和年代http://elyoo.cn/UploadFiles/2006-7/76983860.jpg了:
山东历史上被称做齐鲁,我--林有才的家就是在齐地的胶东半岛。这个半岛上最大的山脉叫琅琊山,东面临海,山势陡峭无比;山的西面坡度平缓,连绵伸展就形成了一个不大的平原,狂燥的海风从海上来,被琅琊山一挡就变成了湿润的空气,滋养这片水土。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里的人们性格就象连绵的琅琊山,一方面是温和淳朴的,另一方面又是桀骜不顺的,就象临海的那面峭壁,任永不止息的海浪拍打千年,屹立不动。这是典型的齐人性格,和鲁人又是不同的。
齐人好武而鲁人崇文,如果你是山东人,你就知道这一点。
还有年代。林有才的生活年代是新中国最有名的那场动荡运动刚开始的岁月。所以,你现在和以后看我要告诉你的故事,我不能保证你能看的懂。
林有才那个晚上,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答应跟白胡子老头练那招“亢龙有悔”。因为他说,你不练我就不讲故事给你听。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非要知道胡三姑的故事,现在想来,唯一的解释就是我着魔了。
“亢龙有悔”的前一招是“五花聚顶”,我把那把破铁刀举过头顶,刚好有月光透过刀刃的缺口照在我的印堂上。
这是十五的月亮,圆的象一头驴。(不笑而已)
白胡子老头喝道:“抱元守一!”
我就静下心来,天地万物,寂寥无声。
白胡子说:“起!”接着,他在我是背后拍了一掌。
我就感到手中的刀一声啸吟,一片白白的月华裹住了我腾空而去。
当我收起刀的时候,白胡子不见了。我抬头看看天,天色已经微微亮了。
忽然见二胖从远处跑来,他大声喊:林满山,有祸事了!
我很奇怪,我说,死二胖,你是在喊我吗?
二胖急急地奔来,说:“都这时候了,开不得玩笑。林满山,鞑子来了,我们怎么办?”
“二胖。我是林有才!”
二胖急了,摇着我说:“谁是二胖?我是胡砍,林满山你是不是着魔了?”
我一摸后脑勺,脑袋后面有一根辫子,低头一看,我竟然穿着清朝时的衣服。
心下大骇。
“抱元归一”。我听到有个声音在说。我是林满山,不是林有才。胡砍是我的师兄,我们两个跟着师傅唐少棠习武。唐少棠是大刀王五的师弟,辛亥革命了,师傅被王五约去了北京。
我记起来的就是这些,因为我看到有几十个八旗兵正从村子外面的路上杀了过来,别的我已经来不及想了。
我知道我来到了1912年,那时候清帝刚刚退位,共和初建。“驱逐鞑虏,恢复中华”是实现了,但驻守个地的八旗却是一下子群龙无首,有的旗就地散了,做了平民;而有的却是整旗的撤回关外,那是历史上的一场灾难,老百姓叫“过鞑子”。
还有一些溃散的八旗兵,就是叫做“鞑子”的。没有了军纪约束的“鞑子”到处烧杀抢掠,所过之处,寸草不生,鸡犬不存。
现在向我们的这个村子袭来的就是那些到处抢掠的鞑子。这个村子历史上有过两次灾难,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厉害的一次。
我一刀砍翻了一个冲过来的鞑子,对胡砍说:“师兄,这里我挡着,你赶快去敲钟,叫大伙躲开了去。”
胡砍说:“三妹已经去喊人了,我帮你杀鞑子!”挥刀砍了起来。
我和胡砍守住路口挥刀乱砍,但鞑子越来越多。我已经看到村子里有的房子已经着火了,就无心恋战。我对胡砍说:咱也撤吧,不然咱就走不了了。
现在也走不了了。胡砍叫道。
因为一个骑着黄骠马的家伙正在和胡砍缠斗,那家伙身穿盔甲,外罩马褂,一看就是有品的武将。他手里的刀寒气闪闪,已经把胡砍的厚背砍刀削去了半截,胡砍的砍刀不敢和他的刀相碰,场面几近狼狈。
能把胡砍的砍刀削断的,一定是宝刀了。
我喊:砍他马腿。胡砍一刀就把他的马腿砍了。
青龙入海我已经练的很熟,那武将落马的间隙,我一刀取了他的首级。我拣了那把宝刀,一看刀刃竟然有三个缺口。真是可惜了一把好刀!
我和胡砍杀出重围的时候,就走散了。
等我再回到村子,村子已成残骸断壁了。到处都是死人,到处都是火烧后的黑烟。
我没有见到胡砍师兄,也没有见到三妹。我刚刚回来,我的村子和我的历史却已经没有了。
林有才和二胖在胡三姑坟前谈话的那天,太阳很好,他们两个说了一会话就在青石板上睡了一觉。睡醒以后,他们就回家了。
因为林有才和二胖在胡三姑的坟边睡过,所以,村子里的人对他两最近迷迷瞪瞪的举动都认为:他们两个是着了魔怔的。
“胡三姑的坟边是可以乱睡的吗?”人们都这样说。
林有才并不在乎别人怎么样说他,他现在最想见到的人是那白胡子。
说实在的,现在我也分不清我是林有才还是林满山,因为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正躺在老屋里的床上,第一眼看到的是林有福的一张焦急的脸,有福看到我醒了,递给我一个窝窝头。他高兴地说:“弟弟你可睡醒了,都两天两夜了,一定是饿了吧?”
我一把拿过窝窝头就啃了起来,我是饿了。
我得吃饱,我还要回到林满山的生活的民国初年,我想知道三妹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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