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里
春天的树叶已经吐出了新绿,路边不知道名字的野花开得很摇曳,新兵林平之认为那是在给他加油。他甩开两条长腿冲在队伍的前面,温暖的风吹在脸上,年轻的心就有了想飞想唱歌的冲动。领跑的感觉很好,当李伟大追上来叫林平之压慢步子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班长婆婆妈妈的简直有点过分。
一般来说,象长跑这样剧烈的运动是有一个运动极限的。新兵林的第一个运动极限就在他跑了十几分钟以后出现了。胸闷气短,头晕眼花……
新兵林终于知道老兵的话是多么的真理。他大口喘着,脚步就灌铅一样慢了下来。他只能眼看着后面的战友一个个的超了过去,落在后面的林平之对自己开始绝望起来:终点忽然变成一个很遥远的名词。
林平之感到自己已经跑不动了,当他绝望地要放弃的时候,“是叫林平之吧?”陈一发跑回来“过来,跟着我跑。”
这是林平之当兵三天以来,第一次和他的最高首长这么亲密的接触。林平之的激动真是无以言表--
竟然,连长竟然知道我的名字!他为自己刚才的念头感到可耻起来。
“不要去想终点”连长好象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就在心里喊一二一,跟着我的节奏”。林平之跟着连长的步伐,气息慢慢的就调匀了。这个时候,他闻到连长身上因为运动而散发出来的成熟的男人气息,这种气息让十八岁的新兵林感到很亲切。他忽然感觉连长就如老家的父兄,他们从田地里劳作归来身上就是这样的味道。
在那个春天的傍晚,新兵第九连的连长陈一发也许自己并不知道,他陪着新兵林跑过的不仅是他的第一个运动极限。当他们一起赶上队伍的时候,新兵林就已经相信,自己再也不会掉队了
五公里跑完了。李伟大看着他手下东倒西歪的兵们,非常的不满。
“起来,起来!看你们的熊样。当年我当新兵的时候……”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这是常挂在班长李伟大嘴边上的话。吴江笑着对王心武说:“喏,那边还有一个更大的骡子。”
那个更“骡子”的兵叫马友友,在家里是独生子,当兵三天的他已经哭了六次。不,现在是第七次。李伟大搀着象面条一样的马友友在溜达:“哭个球!刚开始呢,就趴下了?”转过身,对着他的兵们喊道:“都给我起来,你们,谁也别给老子趴下!艰苦的日子在后头呢。”
班长李伟大发火的样子忽然变得很吓人。
林平之和他八班的新兵们开始明白:艰苦的日子已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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