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资者保护体系能保护投资者吗

    苏培科 /文

    根据深交所研究部门分析显示：“目前中国创业板投资者持股市值在10万元以下的占绝大部分，普遍以短线操作为主，持股期限在8天左右，二级市场买入股票的亏损比例占到将近一半，资金量较少的投资者相对亏损要更多一些。”对此，深交所副总经理陈洪桥表示，要建立适应创业板特色的投资者保护体系。

    每当中国股市提及要保护投资者利益时，我就想起几年前那句流行的经典语录：“管理层要来保护我们了，快跑！”监管部门的“保护”行为变成市场的逃命信号，不被投资者信任，不被市场买账，这对监管者来说无疑是莫大的讽刺。时下，创业板投资者又要被“保护”。那么，投资者保护体系能否保护创业板投资者？监管部门究竟该怎样保护投资者？

    从深交所研究部门的统计数据来看：一、目前的创业板投资者大都以小额、短炒为主；二、在二级市场买入创业板股票的投资者一半以上都是亏损的。出现这样的结果就需要我们去反思，为什么投资者喜欢把创业板的股票当“烫手山芋”一样在二级市场炒来炒去？我觉得不单单是因为二级市场的中小投资者喜欢短炒，其制度根源是由于创业板股票在一级市场定价和上市价严重偏高，二级市场的投资者只能短炒。虽然创业板企业标榜高成长性，但一级市场提前攫取未来几年的投资价值，对于这些“鸡肋”一样的股票搞价值投资显然不合适，大家只能被动地玩“击鼓传花”和“博傻”游戏。

    要想保护投资者必须尽快解决扭曲的一、二级市场定价格局，将发行制度朝真正的市场化方向改革。当然，“保护”投资者不能光空喊“口号”，一定要脚踏实地，一定要让投资者看到希望和信心，监管部门要对市场违规行为有所行动，对构建市场基础制度要有所作为，要根治市场弊端，要革除“政策市”，而非盲目铺摊子、搞政绩。

    素有“政策市”之称的中国股市，其大起大落和不稳定最先源于不当的政府“干预”，政策之手往往滞后于市场反应，经常起到火上浇油或雪上加霜的副作用；其二，行政化“供给”太多，市场“圈钱”太甚，往往过度强化市场的融资功能，而忽视投资功能和资源配置功能，行政化的供给往往忽略投资者的感受，供给的IPO经常不是投资者最想要的，大都是一些“夕阳红”企业，这种畸形的行政化资源配置不但扭曲了整个市场功能，也扭曲地调配了整个宏观经济结构；其三，市场风险教育不足和市场参与者的不成熟，使得市场中的投资水平参差不齐，散户的盲目跟风和羊群效应常常被机构利用，从而盲目追涨和悲观杀跌经常会严重背离实际的价值尺度，从而给机构洗劫散户提供了机会；其四，由于监管不力、执法不严和监管者权力寻租，导致游戏规则畸形和市场混乱不堪；其五，由于上市公司整体质量不高，内幕交易和造假成风，再加上退市机制不完善，就使得市场短炒成风、垃圾股满天飞，价值投资无利可图；其六，由于发行制度畸形，导致一、二级市场价格扭曲和割裂，结果必然是投机和炒作。

    对于这些畸形状况，据悉深交所打算构建一个投资者保护体系：一、强化投资者教育，给予投资者适当的管理；二、筛选优质的上市资源，提高上市公司的质量；三、强化创业板保荐责任，完善保荐制度，发挥保荐机构保姆加保镖的作用，防止重发行轻督导，重利益轻责任；四、完善创业板的快速退市制度，强化投资者的风险意识；五、探索证券民事司法救济制度，从法律上保护投资者权益。

    如果这个“保护体系”能够落到实处，能够出发点正确、执行不变形，或许会改变当前的市场环境，但让笔者担心的是：第一，只强化保荐机构责任而忽视发行制度改革，只谴责散户盲目投机而忽视一、二级市场价格割裂问题，则根本问题就很难解决，投资者就难以得到有效保护，尤其是当前证监会权力发审的模式不改变，权力寻租、IPO“行政供给”和权力配置市场资源的现象就难以排除，资本市场在支持经济结构转型中的作用会被抑制。因为代表未来经济希望的新兴行业目前都是未知数，只有靠市场和资本去挖掘，而非用行政的手段去盲目人为配置；第二，用快速退市制度来强化投资者的风险意识，似乎有点恐吓式教育的味道，教育投资者的目的不是简单地劝退一部分投资者了事，而应该要追究造成退市原因的上市公司、中介机构和保荐人等责任，来最大限度地弥补受害者的损失，用制度和法律来保护投资者利益，而非像现在这样仅通过电话劝告投资者卖出高估值股票的方式来警示风险，更非恐吓式教育来强迫投资者接受风险意识和让中小投资者买单，“恐吓”只能吓跑胆小的，而胆大的和拥有内幕消息的人群照样还会冒险，市场照样不会恢复理性。

    所以，要想真正保护投资者就必须要启动发行制度改革和监管体制改革，让中国股市摆脱“政策市”，让其迈向真正的市场化和法制化。同时，投资者也应该学会自我保护、学会控制风险、学会独立思考，“被保护”始终都是不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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