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在报社上看过你的人生采访,很好,很喜欢,所以我和老公也想走进它,讲述我们自己的故事。
我们的恋爱有些奇特,从一个电话开始,然后是两年的期盼,我们才第一次相见。相识的第四年,我们失去联系。整整一年,对我们来说是个空白。执着的等待后,让我们终于在第五年有了第二次相见的机会。见面后的第五天我们决定结婚。
转眼间我们结婚快一年了,我们想走进人生采访,讲述一下我们这六年的感情生活。”
2007年3月8日早晨,我打开电子信箱,在十几封电子邮件,这样一封来信的内容引起的了我的注意。我当即回复:“或许爱情的发生就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我想,这一定是个幸福的故事。我喜欢听。”
3月18日,下午二点。在避风塘茶楼。远明和晗晗如约而至,手拉手走进包房。
远明高大憨厚,幽默,娇小的晗晗活泼快乐。此刻我整理那天采访时的录音,录音笔的耳机里不时响起阵阵笑声,她的,他的,我们三个人的笑声。
那天坐下后,稍稍寒喧了几句,开始进入正题。晗晗让远明先说,她说,这叫做“秘书先说,领导补充。”远明让乐乐先说,他说“领导先说,秘书提醒。”最后他俩决定,谁想起什么就说什么,于是在讲述的过程中,她和他的述说交替进行,有时相互推让,有时又相互争抢。
晗晗——
那时,我家还在邢台,我在秦皇岛读大学,大一时,功课不多,觉得特别无聊,没事就打电话,没人可打了,就往家里打。反正那时不当家也不知道柴米贵,有时一天打三次,后来我妈说,你能不能不打电话了?当时和我一个寝室的女孩们,也和我的情况差不多,要么打电话,要不就去上网。
有一天晚上,我们实在闲得无聊,我同学说,她上网时有一个成都的网友给她留了电话,我们给他打吧。于是按照号码拨了过去。就是这个电话让我认识了我老公。
远明——
我是四川人,那年,我在重庆上学,读大四,电话是我同学在上网时留给她同学的,留的是我们寝室的电话。那天晚上,他们几人都去踢球了,只是我自己在寝室,所以我就接了电话。反正也正无聊,有个女孩打电话过来,就聊聊天吧。记得说着说着,我们不知为什么话题辩论起来了,那时我也不太绅士,不知道让着女孩子(笑),后来那女孩子辩不过我,她说,我不和你吵了,还要花我的电话费,你要是还想辩论,你去买电话卡,把电话打过来!我想,我买就我买,就当真出去买了个卡,把电话拨了过去。
乐乐——
那天,电话一响,我同学说,肯定是那边那个人打过来的,她说:“我不接了,我说不过他,你去接吧。”我接了电话,这次我们不再是辩论,而是吵了……就这样我们开始了第一次通话,然后又打电话,接着吵。
不久我也开始上网,在网上又遇到他,感觉和他聊天很亲切,虽然离的很远,但真的就是一种很亲切的感受。那时,闲着没事,我们经常电话联系,我打给他的时候多,有时一打就是一个小时。
后来放寒假,回到家第一件事,我妈让我吃饭,我说不吃饭,先打电话。我妈问,给谁打电话?我说,一个朋友。我妈说:不是普通朋友吧,肯定是男朋友。其实那时候,我还没考虑到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朋友?男朋友?我们也没明确是什么关系。就是觉得愿意和他聊。
2003年的五一,学校放假,我回邢台了。那时候,他来河南上班了。聊了这么长时间了,我很想过去见见他。给他发信息说,我想过去看看他。他也不像别的男孩子那样显得挺激动的,只是说,你要是有时间,想来就过来吧。那时正闹非典,后来也没去成。我不太高兴,他依依淡淡的,说,来不了就来不了吧,有后有时间呢。我想,这个人怎么这么不会说话呢。
到了2004年的五一,那时我也没多少课,就又回家了。我和我妈说,我想去河南和他见个面。我妈说,想去就去吧,在不然,你也不死心。我和我妈说,如果见面后感觉不好,我肯定是哭着回家的,我给家里打电话,你去接我,别忘了带上手绢(笑)。
那时候,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给他发了个短信,问他,你觉得我们是在交往吗?如果是,我就去,如果不是,就算了。短信发了,人家三天没理我,等我要去时,他回了一条,意思是,现在他没自己的事业,什么也没有,不敢喜欢我。虽然没见过面,但也联系了这么长时间了,我知道他性格内在,不会主动说我喜欢你什么的。于是我问我妈:“你说,他到底喜欢我吗?”我妈说,你不会自己去问他吗?要是行就交往,不行你也就死心了。她知道我的脾气,不撞南墙不回头。
那天早晨,我提前上了闹钟,结果没听到闹钟响,睡过了头,头发没梳,脸没洗,坐了五个小时的火车就跑过去了。他来接我时,我一扭头,看到他,感觉他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似的(笑)。
远明——
在学校时,我电话费每个月都二百多,平时准备两块电池,怕讲着电话没电了。
我们电话联系的第二年,我大学毕业。当时一个河南的公司去那边招聘,我报了名。从小没离开过四川,也不知北方什么样子,所以就跑过来试一试。
她来的那天,我在公司开会,让朋友替我去接她,结果朋友没接到她,我就自己去了。到了火车站,那么多人,我一眼就认出她来了,以前只是在视频里见过她,竟然没认错。我说,吃饭吗?她说,没有。我说,打车回公司吧?她说,为什么打车,多费钱啊,坐公交车吧。那天晚上,我们公司正在会餐,我就带她一起去了。以前我从没带小姑娘回去过,所以公司的人都说,我女朋友来了。
晗晗——
那次,我在他那儿呆了两天。女孩子一般都喜欢逛街,他也不说陪我去逛,只是说,我知道哪里哪里有好吃的东西,我带你去吃吧。其实我也吃不了多少,全被他吃了(笑)。
第三天我说我该走了。他说,走就走吧,明天开会,我也陪不了你。走的时候。他送我到车站,也没买站台票,候车室在二楼,到了楼梯那儿,我说,你回去吧。说完再一回头,人就不见了。当时忽然觉得心里特别难受,很失落,就一路哭着回家了。手机没电了,也没给家打电话。下车后往家走正碰上我妈,我妈说,我没准备好手帕,要不咱去买一个吧。我说,不用,我没事,挺好的。
接下来,就要说到他消失那一段了……当时他在河南的工作不是很好,他从小是个有理想的人,总想着要找机会施展一下自己的能力,所以他决定去上海,刚开始,他还给我打电话,在网上留言,后来,肯定是日子不太好过,就渐渐不和我联系了,再后来,整整一年没有了音信……
远明——
声明一下,我那时送她时表现不好,不是因为不留恋她,而是在这之前我从来没送过人,我自己去哪儿,也没人送过我。所以我不会表达。
我这人比较实诚,一向如此,比如说我要是看见什么东西觉得她会喜欢,我就给她打电话,问她要不要,她如果说要,我就给她买,不要,就不买。她要说要二个吧,我决不买三个。
在她走后三个月,我去了上海。因为想有更大一点的发展空间。到了上海以后发现那边虽然经济发达,但上海人比较排外,一个外地的本科生还如一个上海本地的中学生机会多,好单位的门槛特别高,租房子的费用又很高。那段时间,各方面都不太好,我们南方的男人,自尊心比较强,自己混的不好的时候,宁愿悄悄躲起来。其实心里也害怕失去她,但不好意思联系。
后来有一天,我上网时在电子信箱里看到她的一封邮件,她说,在我和她失去联系的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她一直在找我、等我。如果我现在生活、工作都很好,她会安静的走开,如果我现在还是一个人,请和她联系……看到她这些话的那一刻,我很感动。以前上大学时,我和同学们都说,男人要先立业,再成家,三十岁后才结婚。但是看到她的真情告白,我想,这么个好女孩,如果失去她,我这一辈子再也找不对我这么好的,这一生能碰上一个已经能难得了。所以我决定改变初衷,到北方来找她,再也不要和她分开。
每次我整理采访故事的过程,也是一个溯本求源的过程,沿着那些幸福的和不幸的故事梗概,寻找到它的源头,探访它的来拢去脉,你会发现,那些不幸或许是经年累月的堆积,而幸福往往很简单,就如同它带给我们的快乐,那是一种简单的快乐。当时看着远明和晗晗那单纯的笑容,我在想,有时快乐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幸福是有的。它是一种选择,更是一种能力,一种能发现,捕捉,拥有幸福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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