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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鹦鹉对红蔷薇(1)

(2006-03-24 23:07:21)
碧鹦鹉对红蔷薇(1)
按:昨天有博友留言说,想看关于我的一篇评论,《碧鹦鹉对红蔷薇》;说是网上找不全,只有一个开头。这里全文贴出,很长啊,有5千多字。
这篇文章是我的朋友、小说家何大草在差不多6年前写的,刊于《当代文坛》2001年第一期。他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刚出我的第四本书《华丽转身》。
何大草是我先生20多年的好友,他们一同从翩翩的少年走到沉稳的中年;他也曾经是我的领导我的同事,一直以来,他也是我的好朋友,是我敬爱的对我有知遇之恩的兄长;从我进入常态写作的一开始,他对我的作品一直都备加鼓励,并时时给予一针见血的提醒。我的写作,有很多地方得益于他。
现在我重看这篇评论,也有很多感慨。实际上,就大草这篇文章中所评论的我的文字来说,我已改变很多了,就像我这个人也改变很多了一样。现在,一些根本性的东西或者变了,或者没变,但表达方式的确变了。
谢谢大草兄!

碧鹦鹉对红蔷薇
——评洁尘的随笔

文/何大草


洁尘已经出版了4部随笔集了。每一次读完她的新著,合上书来 前都会浮现出一个精灵般的女舞蹈者形象,那是一个曾经艳丽,而今天仍 不甘心凋败的西班牙老女人,她“一身艳红,高跟鞋高得惊人,稍一闪失, 脚踝就可能骨折。她双手握住一副响板,左右回旋,前后闪挪,一束追光 和连成雨声的响板声将她刚劲的舞姿整个地给裹了。全场以及屏幕前的 全世界都屏住呼吸注视着她。追光里,老女人闭着眼,嘴唇狠狠地抿成了 一条线,十指上的蔻丹拖着强光,拖出缕缕虚了尾的红色烟尘……我没有 想到,女人倾诉她的悲哀,竟会用这样的方式”!
我曾通过电视直播见过这个老女人,她出现在巴塞罗那奥运会的开 幕式上。但是我忘了,洁尘的描述也并没有复活我的记忆。不过,阅读这 段文字的时候,我真的是屏住了呼吸。然后,我陷入长久的沉默。这段文 字是她的随笔《伤心的蔻丹》中的一部分,正如它的标题所示,它同时带给 了我难以释怀的华美和怅然之情。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个在洁尘的文字里舞蹈着的西班牙老女人,代 表了我对洁尘大多数随笔的整体印象。如果换一种说法,用一个静态的 语句来表达同样的意思,那就是洁尘第一部随笔集的书名:《艳与寂》。绚 丽之极的色彩和说不出的冷冷清清,这就像是李义山诗里的春天:“回廊 四合掩寂寞,碧鹦鹉对红蔷蔽。”
其实,洁尘的年龄同衰老了不相干,她不仅没有凋败,而且正同她的 文字一起开放着、美丽着和快乐着。但是,女人的心性,总是要比浮华的 表象更加复杂。她没有衰老,没有悲哀,但是她对衰老和悲哀的感受却入 木三分,对衰老和悲哀的表达却触目惊心。这一切,与年龄没有关系,与 时代更没有关系。与之唯一发生联系的,只可能是作者那颗敏感的心。
我的朋友麦家说过一句话:“小说中的人物应该活在时间里,而不应 该活在时代里。”他说这话的时候,天气奇冷,我们正坐在小面馆吃面,北 风刮过外边的大操场,扬起褐黄的尘土,而屋内则温暖如春。这情景,仿 佛就是对他这句话的最佳注释。时代可以变迁,江河可以改道,而人们对 寒冷和温暖的感受却是不变的。
我想到了洁尘的写作。就日常生活而言,她应该是幸福的。但在她的笔下,却总有着那么多的不快乐。一种挥之不去的忧伤总是伴随着她的写作,孤独、寂寞以及阴沉沉的死亡之气,都在她的键盘下一点一点地敲击出来。这和“为赋新词强说愁”不同,少年的愁绪往往像早晨的薄雾,一旦太阳升起、大地回暖,顷刻烟消云散;而洁尘的感伤是正午时分那树下的一团浓荫,太阳愈炙,愈感到寒意袭人。少年愁绪总是把小苦闷朝大处说,而洁尘则是把人生的悲凉往深里写,深进去,冷冷的,冷到骨髓里。“我警惕所有有着孤独禀性的生命,比如金斯基、豹子、无人之境的一树花、正午烈日下的行人以及我自己。孤独是一种不情愿的但与生俱来的东西,它专门挑选那些痛恨孤独的人……我的灵魂里有一些只在黑夜里才盛开的黑色的花朵,它们的黑隐藏在黑之中,只有在痛恨的光线中才会呈现出它的姿态和质感。很难说我是不是愿意目睹一种孤独,与我的灵魂中的那一点相似的那种,但在金斯基的眼神和背上,所看到的真是让我怵然心惊。我会说,见鬼了。”(《谈她,就像谈死》)读这样的文字你有什么感受?除了尖锐的冷,真的就是白日见鬼了。
洁尘的写作是一种拒绝阳光的写作,据她自己说,即便是白天坐在电脑前,她也会先放下窗帘,只让一小团灯光照亮案桌和她自己,唯有如此,她才能进入写作状态。也许并不仅仅如她所说,灵魂里有一些只在黑夜里才盛开的黑色花朵,因为这样的说法过于玄虚了。而最简单的解释或许应该是,阳光下的世界太过喧闹,那是公众话语的场所;而灯光下的世界是安静的,那是属于私人话语的领地。灯光成了两个世界转换之间的过渡,或者说,窗帘起到了从一种心境到另一种心境的过滤作用。我们在阳光下见到的洁尘,是媒体的记者,处于社会生活与大众生活的前沿;而在关闭的门窗内,在一小团灯光下写作的洁尘,才是面对自己内心的写作者,所谓内视型、书房型的女作家。洁尘的写作基本上是不考虑公众的,她的语言中呈现出的冷色调,那种金属般的冰凉质感,都是排斥大众读者的亲和力的。
一般说来,女性随笔的写作,都是以温暖、亲切见长的。我曾在为洁尘的《艳与寂》作序时写到,“女性随笔一般从日常生活出发,再回到日常生活中去,因而显得细腻、平和,容易使人亲近。即便是最琐屑的发现,也带着真实的惊喜;即便是不易觉察的挫伤,也会带来并不做作的喟叹。它们很自然地受到读者的广泛欢迎。我读过一些这样的随笔,读的时候感觉很轻松,读完了,它们也不过多地占据我的头脑。有时候,把读过的当作新作来读了,或者,读新作的时候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也没什么大的关系。”洁尘的写作,恰恰与此背道而驰。也就是说,她基本上是背对日常生活,背对大众写作的。
书房几乎构成了洁尘阅读、体验和写作的唯一空间。一幅窗帘,拉开了她和日常生活之间审慎的距离。而距离,使主观感觉的发挥有了更为广阔的天地。阅读,包括对电影作品的痴迷,成为了她写作的元素。她笔下常常出现的,是异国的作家、画家、歌手、影星、名著、名画、电影、音乐,或者异乡的饰物、绣品、漆器、插花、蔻丹、浆果,一个中断的场景,一次对追忆的沉思。这些,大都是些死去的或者远去的东西,是仅仅存在于纸上的世界。她以自己的体验使他们复活,以遐想让他们变得仿佛触手可摸。当然,这完全是一种错觉。她复现的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的心灵世界。就像那个奥运会上的西班牙老女人,她其实仅仅跳跃在洁尘的文字里。至于她的容貌、身世,为什么而舞蹈,这和描述她的作者以及被描述打动的读者来说,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可能和洁尘同时看到了一件事物,我们看到的是形体、颜色,而她看到的则是形体、颜色在她内心的投影。我所说的“内心”,包括天资、性情和判断人与世界的个人尺度等等。她写到了娜塔莎·金斯基,写到了罗密·施耐德,你以为她在客观地谈论她们吗,其实她谈到的只是她自己。如果没有金斯基,没有施耐德,她也会找到别的承载者,讲出同样的话。她内心积蓄了太多的东西需要表达,如果我们把这些东西比喻为一件华丽的袍子,或者桃花时节的春水,那么她要寻找的只是一根挂衣的钉子,一个泄洪的缺口。我曾经这样评论过洁尘的写作,“当你以为她的园地花样百出、水气淋漓的时候,其实这园地正呈现的是极度的单纯,甚至虚无。所有的器具、人物、消逝的歌声,都无一例外地濡染上了非作者莫属的色彩,这就是她本人所概括的‘艳与寂’。凄艳的色彩和寂寞的氛围。这是一个凭借感觉而存在的世界,所谓的阅读,就是要在阅读的背面营建自己主观的空间。于是和那些或深刻或浅显的‘导读’不同,洁尘的‘阅读’有了随意和任性的原创气息。”就是这样。现在,当我读完洁尘的新书《华丽转身》之后,我更确信自己的想法是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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