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查茶花的相关资料,还发现有两个品种的名字很好听,一个是“请求”,粉红色,花瓣边缘镶鲜艳的玫红色花边;还有一个是“可娜”,白色,花心泛极淡的绿色,花瓣边缘有无数深锯齿。看“可娜”,觉得茶花女玛格丽特头上戴的应该就是这一种,娇、艳、薄命的感觉。而“请求”,觉得似乎该由卡门嘴里叨着匕首往鬓边一插,配以钩魂夺命的眼神。
落花总是难免的,春天雨水多,落花更甚。头天夜里下了雨,我早上上楼去看,就有一些还没开残的茶花落到了地上;被迫落花的“撕破美人脸”更显得凄楚。正好空了一个青花大瓷盘没有什么用处,我就把拣起来的“撕破美人脸”都搁在里面,几天下来,它们已经快堆满了。那景象,倒是很耐看,适合画一水粉小品。青花瓷和大型花,入画总是不错的。
茶花很少用于瓶插。可能是气质上太浓烈了吧,适合单人表演,比如掐一朵戴在头上,就很夺目了。聚拢在一起总觉得有哪点不对。我在文章里说过不少关于茶花的坏话,比如我说,“搬家至这个小区大半年了,到了春天才发现茶花处处皆是,还都是些身形巨大的树模样,挂一身的大红花,叶子油绿油绿的,很喧闹,像热情过分的妇人,让人多少有点窘迫和尴尬。”我还这样写过,“我每天都仔细看茶花的花蕾,看它们一点点鼓胀起来,但就是没有绽开的迹象。我知道这些花蕾是越冬的,要春天才开,不过,也太矜持了点吧,准备时间那么久,拿腔拿调的,又不是不知道开出来是个什么模样,傻拉吧叽的一堆大红花。不过,还是要去看它们。”
就是,还是要去看它们。有点嫌它,嫌它的乡气,又有点喜欢它,喜欢它的喜性热闹。
仔细想想,也许是以前课本里的《茶花赋》影响了口味。那课文当时是要求背诵的,童子功就是不一样,现在一晃脑子,就晃出这样的句子:“我不觉对着茶花沉吟起来。茶花是美啊。凡是生活中美的事物都是劳动创造的。……该感谢那为我们美化生活的人。”
当然也不是全能背,可以背个大概吧。那时写景状物并一定要将之提升到一个高度的作文方式,后来被我们这些当年的背诵者给彻底离弃,但,随之又代以矫枉过正的态度,生怕被“意义”给引申了。现在回头看杨朔的这篇散文,其实还是蛮朴实的,情感也可谓浓烈真挚,像“不见茶花,你是不容易懂得‘春深似海’这句诗的妙处的。”这一句就写得很有见地很有味道。
也许,我们这代人应该重新认真读一读诸如《茶花赋》、《荔枝蜜》、《白杨礼赞》、《海燕》这些久违了的“高调”文章,好好矫正一下看似多元广阔其实偏狭片面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