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签:
杂谈 |
分类: 我的文摘 |
我远方的故乡,便是陈忠实先生笔下的白鹿原。
其实,白鹿原便是灞河与浐河绕流的土原。我居住的西安纺织城便在土原的半坡,它是个纺织工业基地,没什么历史的久远和现代的神奇。但白鹿原的历史和现在都有着许多故事,它连着我生命的血脉,有着我生命意义的内涵。
且说五六十年代那会儿,还没有什么高楼阔街的市井,白鹿原是一片原始的苍茫。春天有新绿的惊喜,夏天有麦浪的金黄,秋天有山野的神韵,冬天有白雪的静谧。我们一拨孩子跟着大人上原打猎,一跑就是几十里。有时沿神氏沟东上狄寨村和炮里村拾麦穗挖红薯,20里的山路,一天就打个来回。最是距我家百米的马家沟原上玩得开心,晚饭后散步就投入了自然。
马家沟是白鹿原深凹的一条沟壑,唐代时称之神谷。谷中有涌泉,其味甘甜,朝廷曾派禁军把守,每天有驼队运水至大明宫内为皇家酿酒之用。那声声驼铃,摇响帝国的繁荣。真乃“鸣鞭晚日禁城东,渭水晴烟灞岸风”的繁荣景象啊!⋯⋯如今,这沟壑被拦腰截断:上段为水库,下段为村舍。那水库之水不知可是千年前的酿酒之液?那村舍的百姓不知可是禁军的后人?反正,那水挺纯的,那马家沟村的男人亦生得人高马大威风凛凛。
我儿时常从马家沟崖上的一条小路上原去。那里的山石草木、沟沟峁峁我都知道。还有那崖畔洞穴里的神秘彩画,萦绕了我灵魂许多年,镌刻于我的忆念里。终于长大了,去到渭北高原插队去了,便失去了绿色的土原和长满酸枣的山路。倒是下乡插队的地方就在乾陵不远,便有幸到墓群中的永泰公主墓里看到了洞穴的壁画,使我蓦然认识了白鹿原的远古和价值了。
据史书记载:白鹿原因“周平王东迁,有白鹿游于原上”而得名。它原高坡陡,地势雄奇,乃长安城东的天然屏障,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
公元前206年,刘邦领大军越秦岭、破峣关、出蓝田,就驻军在白鹿原上,由此开始了霸业;汉景帝三年,大将军周亚夫率大军从白鹿原出师,赴河南荥阳平定七国叛乱;东晋永和十一年,桓温领大军与苻坚秦军在白鹿原进行决战;义熙十四年,夏国匈奴首领赫连勃勃攻陷长安,在白鹿原上自称皇帝筑坛拜天⋯⋯这一出出的历史剧,使白鹿原蒙上了一方远古、一方神秘,飘散着历史的壮歌和沉重的呐喊,使之成为历史学家和人类学家研究的课题。
今天,我这游子又站在了土原上。放眼望去,山原上果树成行庄稼盖满,远方的通天大道绸带般地绕缠于山原的胸膛。近处有飞鸟滑过,伴有农家的山歌与夕阳下的袅袅炊烟,一同在天空荡漾。我脚下的马家沟和周边的村庄也靠白鹿原的黄土办起了砖场,成了远近闻名的致富村。
哦,白鹿原,我是怀揣着一颗流浪的心来寻找失去的以往的,看到你这赋予了新的生命的美丽,我这浪迹天涯的人儿已找到心灵的故园了。
白鹿原,我永远是你的儿子,有了你,天涯不再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