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晓鹰
中国财经报 2005-09-17 10:19:45
对我来讲,李敖是一个从未见过的熟人,或者说是早就结识的生人。
不久前,有人又好奇地、又神秘地问我与台湾学者李敖有什么关系。刚开始我还就此淡淡地解释几句。后来问的人越来越多,就不胜其烦。“惹祸”的自然是李敖的那张永不休止的嘴———此公在香港凤凰卫视中文台告诉诸多观众,他在大陆发表的第一篇文章是“秦晓鹰先生”帮助整理、帮助刊用的。
没辙,解释吧,索性说开去。
十七年前的1988年,我在担任《中华英烈》杂志的执行编委(后任副主编、该刊主编是德高望众的温济泽先生)时,收到一篇几经辗转,后由《北京青年报》记者张海燕送来的回忆文章《我最难忘的一位老师》,作者就是李敖。阅后,心情很激动。为文章记述的晚清伟大启蒙学者严复的长孙严侨在台岛的遭际,也为作者清朗、简约又极富历史感的文笔所打动。
然而,熟悉报刊审阅与编程的人都明白:受文章感动与发表文章并不是一回事。李敖的文章能否发表有两个“障碍”。一是技术性。主要是台式语言习惯与内地用辞用典的差异会让当时的中国大陆读者不解与困惑。二是政治性。文中一些政治术语、历史评价与内地截然不同。面对这两个问题,特别是第二个“障碍”,怎么处理?这恐怕是令人极为头疼的大麻烦。
幸运的是,《中华英烈》杂志有一个政治上非常成熟老练、作风上非常开明民主、行动上非常果断坚决的编辑委员会。其成员多为老一代革命家兼社会科学的“重量级”学者。如著名作家、中国作家协会党组书记冯牧;史学泰斗、中国历史学会的领军人物黎澍;全国政协副秘书长、杨虎城将军之子杨拯民;中央组织部副部长李锐……正是因为有了他们对历史与现实的睿智判断、有了他们对事业的自信和对青年的“放手”信任与鼎力支持,李敖文章终于得以发表,也才有了如下的“编者按”———为了使读者更易了解文字内容,仅对文字做了极少量删节、将繁体改为简化字。但在政治观点,甚至政治术语上均予以保留,未作任何变动。由于当时两岸信息沟通极不方便,为了尊重作者,在文章的署名上,除了有原作者,还加了一个“奇怪”的名称———整理者。这事让我始终有些忐忑,此乃后话。
李文发表后,在社会上引起了轰动。从此,作为文章“整理者”的我对“作者”李敖就多了几分关注:知道他在台湾办了一张寿命很短的报纸,与中共党刊《求是》同名同姓。他还托人在大陆买回几盘《红太阳》录音带,说不爱听台岛的靡靡之音。近年又竞选台湾的“立法委员”等等。李敖曾说他有“大陆型的脉搏”、“左翼式的狂热”,海外一些中文媒体说他“是顽童、是英雄、是文化基督山、是社会罗宾汉”。此人是否如此,因为不曾深交,所以难下结论。然而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很勇敢也很好斗敢斗,为此曾屡被台湾当局投入监狱。李敖称得上是大作家,更称得上是大坐牢家!
李敖就要到中国大陆来了,我为他高兴。顺便说一句,这位先生最近有点爱唠叨。怎么,是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