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纪念浮白
(2011-04-03 13:3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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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猪猡纪 |
浮白走了,我家宝宝没有舅舅了
第一次见他,是2001年金秋,CBD惠普大厦,晁夕、浮白还有我,一起去采访一位一口气卖出1600台HP笔记本的女孩,我还记得她姓胡。当时我穿了一条裁剪得曲里拐弯的白色单肩纳帕佳背带裙,浮白穿着一身貌似家做的棉布蓝褂裤——我们是如此地不同,从外在看没有一点相同,但是居然,我们渐渐成为无话不谈的至亲好友。
第一个告诉我,真正的幸福来自内求,而绝非外在的人,不是胡因梦,不是克里希那穆提,不是星云大师,也不是艾雅*凯玛,而是浮白。那是2004年的一个深夜电话中。那段时间我睡眠很差,以至于要借助所谓松果体褪黑素之类的安眠药物。但是,感谢上帝,我有浮白。他允我——或者说,允他的任何一个朋友(我说过,他的朋友并不多,但都很铁)——24小时打搅他。
无论何时他都在,即使一时不在,他也会在第一时间回给你。我跟他说,说了很多,几乎什么都说,童年,父母,恋爱,工作,写作,哲学,未来……是,解决不了任何根本问题,但在冗长繁复的叙述中,人会渐渐放空安静下来,从而为找到,甚至挽救自我匀出宝贵的时光。
我买了房子,他协助我找搬家公司;我出门旅行,他帮我看狗……自然,有人笑着问,你俩什么关系?
也是,我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比我恋爱时间还要长。这不对哈,这不耽误我恋爱嘛。
我恋爱的时候,他远远躲开,静静看着。我要倒了,他就扶一把。我做了糗事,他也帮不了什么,但感谢上天,他竟从不评判,过后仿佛从未发生过。我自问做不到,我的朋友误入歧途,我就算不笑话,也得以悲悯的名义劝解一二,务必要人羞愧改过才好——我这种算什么人啊,很欠撒泡尿照照。
所以我们当然闹别扭。譬如我薛宝钗上身,力劝他仕途经济些。也没什么不对吧,他又不是贾宝玉,他只是一个矿工的小儿子。就算是贾宝玉,末了不也妥协了吗?谁搞得过这充满钱香的世道?生病后期,他躲起来不去医院,不能说跟钱没有一点关系吧。
我那顶H&M黄色遮阳帽,还是去年春天我怀孕的时候,请他去国瑞城吃豆捞,他陪我在H&M买的。帽子还在呢,可他走了,这世界上不再有脸庞黑黑的他,笑起来半脸褶子,身上老带着我讨厌的烟味儿……去年浅秋,他就是上面那副德行,和晁夕一起来我家看囧妞,他笑不滋儿地送上一百元:“这在我们东北老家,代表孩子长命百岁。”钱不多,但彼时,他因病失业已经大半年了。
那时他已经瘦了10斤,但因为底子好,还看不出太大差池。他和我说起刚刚结束的恋爱——都快结婚了,但因为生病,他和人大吵一架,把人家赶走了。“我不想连累人家啊。”他说。他还想多说一些什么,但是囧妞哭起来,我抱歉地说:“真不好意思,孩子哭了……下次吧,下次我请你吃好吃的啊。”
那是我们的最后一面。我是个混球,他是多么珍视他的最后一次恋爱——都差点结婚了。但是我连多听几句的耐心都没有——他曾经在电话里,听我唠叨到天亮。
唯一差可安慰的或者是:后来,我打过好几次电话给他,还有短信,或者问候他的病,或者给他提供工作机会,或者想请他出来吃饭。春节后据说他丢了手机,我还是辗转联系到他,问他要不要做一份很适合他的工作……但是,呵呵,你知道的,穷忙族都是很忙的,我也想过,但终于不曾去他寄居的筒子楼去看望他。春节前再次短信请他吃饭,他照例说在闭关——那时候他可能已经不行了。我们约了节后。
这个春节,是我认识他后,唯一没有收到他祝福短信的春节。我很诧异,但觉得既然节后能见,不在这一时一事……但是,真的来不及了,就是这样,我们总以为还有很久,可是,也许,下一分钟,我们就再也见不到所爱所亲所敬所想的人了……在能亲吻孩子的时候,一定要多亲;在能拥抱爱人的时候,一定要多抱;在能为朋友做点什么的时候,一定要多做;在能给父母洗脚的时候,一定要多洗。
亲爱的浮白,你的朋友不多,但个个都为你真诚地哀伤,都彻心彻肺地祝福你:愿你在天堂找到真爱,身心静好。愿我们来世仍然是朋友。
PS.“浮白”,源自“浮一大白”,痛快喝一顿酒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