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下面给你吃！

陈保才

看过一篇，“情人节，我下面给你吃”。这标题很有歧义，猛一看，是我“下面”给你吃。“下面”是什么？暧昧得昭然若揭，真是非常情色的标题。

等点开文章，才发现作者叙述了一个平淡的小故事，当年和情人过情人节，什么都没做，只简单地下了一碗面给他吃，这让她现在想起来依然觉得甜蜜。但是，这标题实在是够色的，任谁看了都要禁不住浮想联翩，往歪里想吧。

下面，是非常普遍的行为，港剧里面，总会有深夜回家的男人，女子拉开门，说声你回来了，紧接着第二句就是，你吃饭没，我下碗面给你吃。如果男主角在外面吃过了，那就没有下面的情节了；如果刚好男主角没有吃饭，那女主角必定端出一碗面来。这面代表着关爱，也简单，易做，平常的美食，代表了两个人已经稔熟，或者老夫老妻，知根知底，一碗面，是家常的关怀，也是长久的慰藉。

除了下面，还可以下面汤。江苏扬州民歌《杨柳青》有著名的《杜十娘下面汤》：“郎啊郎，你不是饿得慌，你要是饿得慌，对我十娘讲，十娘我给你下面汤！”

面汤是什么样的？我首先想到了小时候皖北的一个食物，就是将面粉搅拌，最后倒到开水里，很稀很稀，比薄粥还薄，这个叫面汤。清清淡淡，犹如牛奶一样，非常清，非常流畅。还有一个叫面疙瘩。面疙瘩则要特别一点，就是将面和成面疙瘩，倒进滚水里，这样煮熟，捞出来就有面疙瘩了。但是，面疙瘩里通常会放花生，木耳，鸡蛋等食材，做的是咸小吃的感觉。而面汤则是淡雅的，清汤丽水，更像米茶或者煮过面条的水。记得小时候，如果想省面，或者某人生病了，想清淡一点，就喝面汤。

我不是考据派，所以不知道杜十娘所下面汤是什么面汤。很值得注意的是，这下面汤是对男人的关爱，犹如你冷了要加衣，饿了要吃饭，而吃的是面汤，那么，这面汤可见非常饱胃，既能充饥，也能暖身，当是非常好的食物。而杜十娘对李甲的爱，就有这种博大的情怀，给他钱，让他赎自己，这哪里是依靠男人呢？分明是在支助男人嘛。分明是女强人救助小白脸的做法嘛。所以，杜十娘其实选错了依靠的对象，白搭进去了自己的性命。

下面汤现在很多人不会做了，还是下面吧。下面简单，即使最不擅厨艺的女子，也会下面。而男人，也多半会下面。我就知道好几个男人，什么菜都不会做，但会下面，“水开了，面倒进去，打两个鸡蛋……”他们说得轻描淡写，似乎下面是不需要学习的厨艺，不在话下。

也许，他们说的也有道理，因为他们想的并不一定是下面条，而是下面（尤其是坏坏的男生，总是会玩文字游戏，下面，每每会变成“下面”）；“下面”被人吃，总是好过下面给人吃，相信，你懂的！